下了头。
这老房子着实是大,有那么几个来修房子的人,还是显得没什么人气。也不知道到时候房子修好以后,就连那几位老师和学生也走了,就只剩下零星几个人,该怎么住。
施诗磊经过船厅,走到西首的座楼下,举目望了一阵,果然看到楼上有一间亮着灯的房间。他顺着轧轧作响的木楼梯走上去,正看到房门大开。
符nainai面前的木架上放着一把团扇,她正在上面作画,瞧见杵在门口的施诗磊,便放下笔,对他招招手,示意他进门。
“nainai。”施诗磊轻手轻脚进门,也算知道为什么符钦若是个这么安静的人了,若是常年跟爷爷nainai这样的老人家处在一起,就是再聒噪的人也会变得文静起来的。
符nainai起身说,“牛nai喝了么?”
“嗯。”他点头,又说,“牛nai瓶我放出去了。”
“好。”她走到旁边一个装书画卷的广口花瓶旁边,在那里找了找,说,“让你来呢,是想给你看样东西,顺便啊……八卦一下。”她说着,回头冲施诗磊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施诗磊忍俊不禁,“八卦什么呀?”
“还有什么?”符nainai轻轻白了他一眼,“除了我自家的孙子,其他人我才不关心呢。”
施诗磊赧然笑着,看到符nainai打开了一幅字卷,不禁觉得眼熟,便凑过去看看。
等他认清上面的字就是自己写的狂草,不免心虚。他知道之前符钦若把这幅字拿回来了,却不知道竟然裱起来了,而且还留在nainai这里。施诗磊哪里敢在nainai面前班门弄斧?他挠挠脸颊,怪不好意思的,“nainai,这个怎么留在这里啦?”
“好看的呀!”符nainai说着把展开的字卷放在了桌案上,又把羊皮灯挪过来一些。
施诗磊看扇架碍着,便端到了一边的矮桌上。
记得那时上面还洒下了他们喝的花雕,但都在装裱的时候清掉了,施诗磊听符nainai指着一些字的运笔,教他以后怎么写会更出笔意一些。
一些字写得太潦草,时间久了,就连施诗磊自己都要分辨一段时间,可好在符钦若在后面加了释文。
“装裱前呢,问过钦若怎么没有钤印,才听说你的印坏了。现在有新的了么?”符nainai关心道。
后来他一直都不出正品,印也就可有可无,但这事他不好意思跟nainai说,就只好腼腆地摇头,“先前那枚是我自己刻的。我还想自己刻新的,就是一直没有找到好石料。”
“也会刻印?”她明显不知道这件事。
施诗磊半分不敢在nainai面前露出自得的神情,乖顺地点了点头。
“真好。”nainai听了高兴,说,“认识你这么长时间了,什么也没送你,我这里呢,有一枚老印……”
“nainai不用了……”施诗磊听到苗头,连忙谢绝道。
符nainai用眼神示意他先不要回绝,从旁边书架的小抽屉里拿出一个锦盒,让施诗磊坐下来,一面说,“这枚印是我父亲在我二十八岁的时候送给我的。起初,我不肯从学校辞职,他就刻了这个给我。本来呢,我要送给钦若的妈妈,可她不写字也不画画,给了她也没用,当时就送了她点别的。我一直想着这个印什么时候能够送出去——钦若我是不给的了,那孩子从小到大,也不知收了多少以前留下来的宝贝,少一个不少,多一个还嫌没地方放。”
施诗磊想起符钦若总是动不动就说自己的什么东西是长辈留下来的,果然就是这么一回事。他看着符nainai手里那枚印,上面的印钮竟然是夔龙的模样,看得他心中大惊。
也不知道nainai的父亲是出于什么想法,将这枚印送给自己的女儿的。而这枚印章的石料是田黄冻的,价格不菲,价值也难以估量。
“现在好啦,你来了,就能把这个送你了。”符nainai说罢就把这枚印章放到了施诗磊手心里,说,“今后好好写字,也好好做人。”
施诗磊一个激灵,听出nainai话中有话,不免心里发毛。他摇头,还是想把印章还回去,“nainai,我不要,这个太贵重了。”
“施施。”符nainai脸上原本亲切的笑容消失了,但她确实还是微笑着,“先前nainai说,要问你一些事?”
施诗磊心中一凛,放弃了归还,轻轻点头,“nainai您问。”
她从旁边找到一张凳子,坐在他身边,问,“上回钦若的爸爸妈妈回来,人在杭州,你见着他们了吗?”
施诗磊竟然从来都没有想过nainai问的会是这个,顿时怔住。他想不出对策,只好如实摇头,“没有。”
“为什么没见到呢?”符nainai想了想,问,“他们待的时间也蛮长。是钦若没说让你们见面?”
他拇指摩挲了一阵印章上的夔龙,一想不对,还是放好在桌上,低着头说,“他问过我的,可我……”
“不想见?”nainai进而问,“不敢见?”
施诗磊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既不想见,也不敢见。他也想不出缘由,他只是觉得,自己由衷地害怕。施诗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