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内之事,劳烦称不上。”
卫伉似乎也没什么心情和他们兜圈子,直接伸手:“二位请随我来。”
掀开幕布,云扬终于看见了卫青,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但真正看见的时候还是受了不小的冲击。
一缕微弱的光从掀开的帘幕缝隙处悄悄探出头来,隐约照亮床上那人消瘦的不成样子的脸,他面色苍白,眼睛紧闭,嘴唇因痛苦抿成一条直线,脖子以下都隐藏在厚厚的被子里,被子都显得那么沉重,云扬简直怀疑他在如此重压之下怎么呼吸。
看到他的那一瞬间,云扬就知道,这个人,活不久了。
这个病人,就是曾经北击匈奴、为汉人打下一片安稳河山的卫青大将军吗?
卫伉似乎也克制不住情绪,背过身去,压抑着哭声。
云扬的视线也模糊了,他其实和卫青并不相熟,也就数面之缘,可是这一份悲伤与相不相熟无关,当一个生命这样无可奈何地凋零时,每一个生命都会为之悲哀吧。
更何况,他是刘据的舅舅,是他最坚实的后盾。
手被握住,云扬抬头,望舒正安慰地看着他:“咱们还有事要做。”
云扬想起临走前刘据满眼温柔的样子,不着痕迹地抹去眼泪,冲望舒点点头:“我没事,开始吧。”
望舒笑着看向卫伉:“烦请您回避一下。”
卫伉不安地看了一眼床上的卫青,犹豫片刻,还是默默退了出去。
“看起来很麻烦啊……”望舒皱着眉头鼓捣一堆云扬没见过的仪器。
云扬早有预料:“治不好了吗?”
“如果用我们那个时代的技术,治好问题不大,但是得带回我们那里。”望舒叹气。
而他们现在根本不可能回去,所以,卫青必死无疑。
云扬鼻子一阵发酸:“没别的办法?”
望舒无声地摇头,眼神暗淡。
“所以,历史在改变?”云扬望向表情痛苦的卫青,“是因为我们,卫青才提前死的吗?”
“……别想太多了。”望舒避而不答,“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怎样将卫青去世对刘据的不利影响降到最低。”
“利用一个将死之人?”云扬觉得无法接受,“他是我们害死的,现在我们还要利用他?!”
“不是你想的那样,”望舒站起来,神色严肃,“他的死,终究是历史的决定,我们只是影响了这件事的具体情况而已。你别忘了,我们在这里的根本目的是抢在东君前头达成挽救刘据的目标!”
云扬别过头去:“算了,我早就知道你们都是一群冷酷无情的家伙……你说,怎么做?”
“冷酷不是过错,人类正是因为能够冷酷,才能穿越一次次死亡,活下去。我知道你现在觉得这很无情,可是这个世界本来就这么无情,有情只会自伤。”
“……”
“你以后会懂的……我们现在能利用的就是刘彻对卫青的感情,如果卫青的遗愿就是保证刘据的安全,就算是刘彻,也会好好考虑吧!”
云扬坐在一边:“你打算告诉卫青?”
“嗯,只要说动他,刘据在刘彻心里就多一重保障。实话说刘彻杀他也就主要是心里多疑么。”
所以这是攻心?云扬不得不承认这是个好办法,虽然他很难过心里那道坎。
望舒收拾起东西:“别犹豫了,卫青死,你会难过;但要是刘据出事,你怕是要发疯。”
“也许是吧……喂,你干嘛?”云扬惊恐地看见望舒把卫青的嘴暴力地掰开,塞了一片药进去。
“让他醒来啊!他不醒,你怎么跟他说清楚?”望舒理所当然道。
“你就不能温柔点!那是个病人!”云扬炸毛,他在宋朝时候照顾过多少病人,再怎么不耐烦都得小心翼翼,这货手段粗暴得简直没人性啊!
“安啦,我有分寸!”望舒眨眨眼。
真的吗?云扬无比庆幸自己生病时没有被他照顾过,否则不死也得脱层皮!
“你们……是,谁?”微弱的声音响起,云扬仔细分辨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卫青的意思。
“我们是神使,受陛下所托来为你治病。”云扬凑上前,大声说道。
卫青的喉结艰难地上下移动:“神使?”
“是的,不过此事说来话长,我就不多解释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卫青扯动嘴角,突然咳嗽起来,云扬赶紧帮他顺气:“我,我还能,怎么样?等死,罢了。”
云扬眼圈一红,忍了好大一会儿才没带出哭腔:“这是天命,天道轮回,你也不要太难过……”
“天道,吗?”卫青垂下眼帘,“我一生,杀人无数,活到,现在,已经……咳咳!”
云扬还想安慰他,却被望舒在背后推了一把,只好道:“其实现在我是有求于你。”
卫青惊讶地抬头。
“嗯,你的外甥,当朝太子刘据,命里有劫,我想请你在陛下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