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抱着他的脚不动了，片刻之后眯上眼打起了小呼噜。
记忆里的那双眼睛和眼前的重合。林珞之看着坐在对面的猫九，他现在很安静，他的眼里盛满了信赖。
林珞之有那么一瞬间居然想就这样过一辈子也挺好。
猫九不知道他在看什么，只是被一直盯着，就下意识地冲他笑了笑。这么多年过去了，一切可以说物是人非，唯有来自这双眼睛的注视从没变过。
林珞之看着他，突然意识到今天在外游荡了这么长时间，走过不知多少人流密集的地方，居然生理上和心理上都没觉得有多难受。他似乎慢慢不再害怕人群了，不再抵触和陌生人的交流，不再将自己隔离在社交圈子之外，并开始学着融进这占满了烟火味儿的凡间生活里。
不管他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这些改变的源头都是猫九，是来自另一个个体全部的信任使他渐渐成长起来，是对另一个生命承担的责任让他不再任性逃避。林珞之不知道这样的改变是好是坏，但可以肯定的是，哪怕重来一次他也不会后悔，不管处于什么状态，眼前的这人都已经是他无法分割的一部分了。
林珞之张张嘴，有种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说的冲动。猫九等了许久没等到他开口，就疑惑地偏过头眨了眨眼，林珞之突然有些尴尬，脑子里一闪而过的那句“我也只有你”变得异常灼人。
好在这个问题很快迎刃而解。不管怎么说，他可不像猫九那么心大，眼下这种环境显然不是剖析内心的最佳时机。就在林珞之费尽心思想把这页糊弄过去的时候，一个声音在背后响起，听着有几分耳熟：“珞之？”
“啊。”林珞之应一声，抬头时居然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眼前是个小辫子男人，林珞之想他估计是见过的，看着挺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椅子和地面摩擦的尖锐声响，林珞之回头，就看见猫九站起来，做贼似的蹑手蹑脚往门口溜，然而以他的体型根本藏不住什么。
“猫九？你上哪儿去？”林珞之纳闷儿，不过脑子就出声唤道。只见猫九的背影一僵，极力掩饰似的转过半侧脸来，两个食指在最前面交叉比划了一下，是要他噤声的意思。林珞之不解，正想走过去好好问问，就听见刚刚那人惊奇道：“咦？你叫他什么？猫九？”
猫九放弃挣扎，感到一片心如死灰：完了完了，溜不了了。
“……”林珞之这才意识到他竟然就这么冷落了熟人，不由得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转身伸出手和他握了握，“你好。”
齐祁倒是一点都不介意的样子，和他握了手，大大咧咧道：“你早忘了吧？没事没事，重新认识一下，我是齐祁，沈青哥们儿，拍猫片的那个。”
“啊，是你。”这么一说林珞之就有印象了。上次回来以后还想什么时候再约拍，谁知道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时间一长也就忘了。呃……当然，最大的变化就是猫都不是猫了，前提条件都没了还谈什么结论。
“对了，你刚刚是不是叫他猫九？”齐祁好像对猫九很感兴趣的样子，就算只看到个背影还是不挪眼地盯着，要不是觉得对第一次见面的人失礼，估计他很想绕道前面去打量打量。林珞之看他很关注猫九的样子，心里隐隐有些不舒服，齐祁却完全没察觉到气氛不对似的，皱着眉头问，“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家的猫也叫猫九吧？这是……”他摊开手又收起来，似乎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什么情况？猫九呢？呃，我是说猫。”
“……”怕什么来什么，林珞之觉得这个问题实在是很让人头大。总不能跟他说“对啊你看到的这个就是猫九啊不过他现在不是猫了是个人而且更准确地说还是个神仙哈哈哈”。详细解释是不可能的，可也不能拒绝回答，看齐祁一副不问到底就要好奇死的样子，估计糊弄不过去。
“啊，猫九他今天没来，这只是个巧合，巧合。”林珞之含含糊糊应到，然后干笑着强行转移话题，“真难为你还记挂着猫九了。”
“哪里！”说起这个齐祁立马激动起来，林珞之几乎能看见他的艺术家之魂在熊熊燃烧：“我当然记得了！他是我拍过的最好的煤球Jing！”
“……”猫九一直听着，他是想溜掉的，但又不放心把林珞之一个人扔在这里，只能全程背对着那边干听。他有些不耐烦地拿脚尖蹭地，心想着人要磨叽到什么时候，突然听见这句就忍不了了，猛地一回头。还没等他质问说谁煤球Jing呢，就见齐祁的眼睛刷的一下亮了起来，猫九竟一时间被这入魔似的镇住了。
“这位小哥！”齐祁表情卡壳了一会儿，渐渐显露出狂热又激动的神色来，扑上前直接掐住猫九的胳膊，“有没有兴趣拍个人片儿？”
“……”空气突然安静。
三秒后。
林珞之猛然一转头，和猫九的视线不偏不倚在半空中撞上，刹那间蹦出滋滋啪啪的小火花来：哦？这位小哥？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为什么你都变成人了他还是第一眼看见你就这么激动？呵呵呵还要约你拍人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