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前边有两个人坐在树下,就变成一只麻雀飞到树上准备听听他们谈话。其中一个人正是十五岁的陆京毓,应逸一下就看出来他又喝多了,这次却不像前些次那样说胡话,反倒鲜有地安静下来。
这时陆京毓突然开口:“师兄,你知不知道其实我——”
应逸看他话说到一半就没下文的样子,眼睛又通红,显然是极力压抑着某些情绪,要不然就会憋不住什么都往外说。
陆京毓缓过来,还想继续说下去,旁边的严京乔打断了他:“师弟,我也……一直都把你当成最重要的亲人。”
“亲人。”陆京毓拿起酒坛就往嘴边送。
严京乔把酒坛抢过来,劝道:“别喝了,我们回去吧。”陆京毓心中烦闷,坐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不答话,两人一时无言。他们并未意识到时间过了多久,应逸却清楚——他麻雀的形态快维持不下去了。他正要飞走,严京乔站起身来,跟陆京毓又说了两句话之后离开树林。
应逸飞到陆京毓背后,正要飞远再变回人形,结果一下子毫无防备地从半空中跌下来,比之前从树上摔到地上那次更狠,还没等他爬起来,一把剑已经横在他眼前。
陆京毓质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何偷听我们说话?”
陆京毓有些站立不稳,拿剑的手微微发抖,眼看着就要抖到应逸脖子处,应逸手下发力弹了弹那剑刃,剑从陆京毓的手中脱出掉在地上。
“算了。”陆京毓摇摇晃晃捡起剑放回剑鞘,用剑指着应逸,“你来,跟我聊聊天。”应逸立马凑过去,坐到他身边。
“明明是我先认识的师兄,也明明是我先认识的阿翎,怎么……怎么他们就看对眼了?那我呢?”陆京毓自顾自地说着,“你刚才应该也偷听到我们说话,我想说的明明就不是我师兄回答我的那些。”
应逸拍拍陆京毓肩膀,安慰道:“这种事情勉强不来,若你将来能遇到一位真心人,彼此感情深厚,方能消今日心中之块垒。”
应逸又道:“我也知道你觉得他们在一起是对你的背叛,其实这是人之常情,但你没有因为这些而伤害到你的两位朋友,你们都没有做错。”
陆京毓转过头死死盯着应逸,然后一把捏住他的脸。
“嘶——”应逸冷不丁被这么一拽,陆京毓还用力扯着,便迅速拉下陆京毓的手,“你又干嘛?”果然陆京毓只要一喝多了,他倒是没什么事,遭罪的倒全是自己。
“阿翎你是不是又装成别人来吓我?”陆京毓刚才那几下没揪出来什么易容之类的东西,仍然不死心地质问。
应逸发觉陆京毓是看到自己跟姐姐长得像,姐姐又总是易容逗人玩,所以把他当成姐姐假扮的,无奈道:“一个小姑娘能扮成我这么高?”说着,他站起来拉起地上坐着的陆京毓。
陆京毓有些不好意思:“抱歉,是我唐突。”
应逸问他:“你现在还不打算回去?你师兄说不定都着急了。”
陆京毓道:“是,那我先回去了,等我下次有空,我们去附近镇上酒馆吃顿饭,就当成我的赔礼。”
“不用。我看你走路不稳,我送你一程吧。”应逸提议道。
陆京毓点头答允,两人一同往住处走。
十五岁的陆京毓前脚刚走,后脚二十九岁的陆京毓就抵达树林,不出意外地扑了个空。他轻车熟路奔向住处,想在梦里见见师父和师兄,路过自己屋子时顺便进去看了看,结果一不小心正好跟“自己”大眼瞪小眼。
“你怎么跟我长得一样?”对面那个十五岁的揉揉眼睛,疑惑道:“莫非是我喝多了?”
陆京毓没说话,对方确认是喝多之后见到幻影,躺在床上嘟嘟囔囔进入梦乡。他看着十五岁的自己,心想这么多年过去在喝酒上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师父和师兄都不在,陆京毓继续在仪云走来走去,被经过他身边一群人中的一个撞了个满怀。
“姓陆的,你走路不长眼睛啊?”那人看清撞上的人,怒道。可见到眼前这位“姓陆的”跟平日里的好像有些不一样,他警惕起来,故意拔高声音道:“不对!你不是!你是谁?”
那人为编造个合理借口殴打陆京毓,便道:“师弟们,这人假扮我们仪云弟子,我们把他捉住。”说是捉住,他却止不住激动起来,非要好好打一顿不可。
陆京毓笑得云淡风轻,温声道:“方京岳,我来教训你这个狗东西。”
方京岳和同行的人被陆京毓眼神这么一扫,无端感到脊背一阵发凉。他们中最大的也不过二十岁出头,却在陆京毓这儿看到不像一个十五岁弟子的眼神,甚至还要超出他们。
当年陆京毓被这帮人挑衅,因平时贪玩些根基不足,想要教训他们却被他们反过来殴打,还是师兄赶过来替自己出头。而今时不同往日,这群人虽然在梦境外早已非死即残,梦境里却是活生生一副欠揍样,正好让他出气。
他摘下手腕上的黑绳,那黑绳化成一根长鞭,在眼前人压低声音的“妖术!”“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