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丝打shi了肩头。
侯宵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我听到这里面有声音,以为有事,所以进来看了看。”
那人点了点头:“哦,我刚刚不小心把垃圾桶踢翻了。”
侯宵点点头,说了句不好意思,转身打算回到车站去。外面实在是太冷,纵使他抗冻,衣服贴在身上的感觉也实在是难受。雨水直接滑进眼角,他差点连眼皮都睁不开。
侯宵快步出了巷子,迫不及待地撑开一件外套用来挡风,刚往前走了两步,衣摆就给人拉了一下,那个拿着照相机的青年站在他身后,照相机已经用防水布包了起来,只是那把伞像是坏了,有一块凹了下去,无Jing打采地垂在那儿。
他眨了眨眼,试图看清青年的样子,奈何脸上全是雨水,视线完完全全地变得模糊不清。
“能共一下吗?我的伞刚刚不小心弄坏了,我学校就在附近,我可以到那边的亭子等着,我朋友会送伞过来的。”青年说的一脸诚恳,侯宵见他也不比自己好到哪儿去,心一软就答应了下来,和他共着一件勉强撑起来的外套一起往前走。
如果说最初侯宵好歹还能挡个雨,这会儿就只是在帮青年挡了,他身上的衣服已经没有哪一块是干的了,头发也shi漉漉的,每走一步都感觉能从鞋子里挤出水来。
“到了。”
“谢谢。”
青年钻进亭子里,借着路灯微黄的光看见shi透了的侯宵。他张了张嘴,犹豫了半秒后陡然开口:“等等……是侯宵吗。”
侯宵一愣,伸出手开始去抹脸上的水,抹完了还会有新的流下来,他不断地抹,直到把那一块儿的皮肤都给擦红了才停下来,带着隐忍的目光看向青年。
“……杜佰恭。”
高三时的冬天一反常态,炎热得像是季节倒换后的夏天。
短暂的假期结束后他们被集体拉去开始上课,侯宵和杜佰恭为了节约上下学的时间选择了住宿。
空气chaoshi闷热,金黄色的日光被斜斜地生长着的树枝切割成规则的形状,再穿透窗玻璃洒落进教室里,坐在靠窗位置的同学会用废弃的试卷糊住玻璃,侯宵有时一偏头,就能看见再生纸上印得满满当当的方块字。
头顶的风扇吱呀吱呀地转着,教室后方的空调尽职尽责地散发着仅有的凉气,一到下课,又有幸碰上没有老师拖堂的话,教室就会变得空荡荡,楼底下的小卖部则排起长队来,冰柜里的雪糕终日缺货,穿着蓝白校服的少男少女肩膀擦着肩膀,胳膊搭着胳膊,费力地在人群中来回穿梭,像是要把货架给挤翻了。
“大冬天的排队吃冰棒,海港这天气真是奇了怪了。”杜佰恭说着往侯宵嘴里塞了块凉凉的糖,侯宵犹豫着咬了一下,夹心的那层给他咬破了,他登时被酸得牙根疼,立刻扑上去要让杜佰恭也尝一下。
“别啊!等会儿老班来了又骂我们,侯宵!”杜佰恭被强迫着吞下了那颗糖,眉头拧在一起。“真的好酸,小卖部童叟无欺啊。”
“是吧,以后我每天请你吃。”
“有钱啊少年。”杜佰恭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是要包养我?”
“……这两人,想在教学楼闹翻天。”秦然撑着下巴看着两个人打闹着离开,嘴角抽了抽。
渐渐地,原本贴在教室前方的墙上的活动通知被一张张撕下,变成了高考须知与上一次调考的标准答案,脱胶了的一角被风吹得卷起,打印上去的字体渐渐变得模糊,然后换上下一张答案纸。
班上开始出现上课时偷偷躲在底下写同学录的人,遍布各个成绩阶层,即使被老师抓包了也未曾有所减少,略显幼稚的千篇一律的话出现在不同样式的同学录上,重复书写的承诺真实得好像自己都快信了。
杜佰恭坐在侯宵的前排,以侯宵的角度看过去,能看见他桌肚里越来越多的同学录,不仅仅是本班的,就连隔壁班的乃至于楼下的学妹,都有人拿着同学录来找他,没见到人后失望地离开,把轻薄的一张纸塞进桌肚里,久而久之,已经堆成了小小的一叠。
在当时那个唯唯诺诺的苟且年纪,种种踩在老师与家长发怒边缘上的行为都是可以理解的,于是侯宵和杜佰恭一下课就满学校地闹的行为越发肆无忌惮起来,险有要掀了天花板的意思,幸好被班主任及时发现给制止住了。
在一片兵荒马乱里,他们迎来了高中的最后一次集体活动。
按理说,这种活动高三的学生都是不能参加的,也许是他们这届老师都比较心慈手软的原因,生怕学生给闷坏了,到时候心理崩溃,硬是集体上书向学校申请了一次机会给高三,让他们最后玩一次,学校也痛快,同意的决定很快就批下来,于是全年级得了一天不用上课的快活日子。
因为项目多再加上排得紧,大冬天的也就一个高三有这样的机会,他们七点半就得到运动场集合,平时几个赖床的都破天荒地起了早床,连住校生都没人躲寝室卫生间里逃早Cao了,一副为了活动甘愿做牛做马的样子。
侯宵往脸上拍了拍水,又扯了毛巾擦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