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回家知道有人在等他,感觉有些微妙。
尹真指指床尾那把藤椅,自己则盘腿坐回床上,“想跟你说说鑫鑫和妞妞的事。”
田致远刚坐下就被这话弄得一愣,“呃,怎么?他们是不是又惹什么麻烦了?”
尹真抱着双臂,摇头,“田爸爸,我跟你提个意见,你不要每次一说到孩子的事就问我是不是他们又闯祸或者又惹什么麻烦。”
“……”
“我很奇怪你怎么不问他们有没有受到欺负。”尹真自来到田致远家以来初次露出严肃的神情,“鑫鑫给人的感觉就是过于霸道,喜欢打人,妞妞女孩子男儿个性,有些顽劣,还有他们高于同龄孩子的身高,因为这些,所以你认为他们只有欺负别人的份,而不会遭受欺负,对不对?”
田致远有些愣神,尹真说的没错,简直一剑戳中他的靶心。两个孩子从周岁的时候就比同期的孩子个儿大,到现在五岁,已经比大多数七岁的孩子还高。孩子身体素质好,加上脑瓜也不笨,知道挨打要还回去的理,要不然,张家油饼铺里的张宝儿怎么老是被鑫鑫揍呢?所以田致远几乎是从来没想过他的孩子会不会受别人的欺负。
“尹真,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你知道很多孩子背地里骂你的儿子女儿吗?”
“……有听说过。”田致远蹙着眉,底气不足。
尹真没好气地望天,“既然听说了怎么不问问孩子怎么回事?你那么多保姆请回来都是□□的吗?就不知道每天回家问问她们孩子一天当中都干了些什么,和什么人在一块儿玩,跟谁起了矛盾,因为什么原因……”
田致远刚要张嘴说什么,尹真立刻抬手做个停的姿势,“我知道你事多业务忙,但是有什么事是比孩子更重要的?你挣那么多钱还不是为了他们,可如果他们将来因为你现在的忽略而走上什么歪路或者出现意外,你说你挣那么多钱有什么用?”
田致远摸摸鼻子,被训得有点尴尬,同时也很自惭形秽。
从来没人敢这样子教训他。
尹真看他那惭愧的样子,有些心软,便缓和了口吻,说:“我今天跟鑫鑫和妞妞聊天,他们跟我说有很多孩子喜欢骂他们,骂什么的都有,呃,我觉得有必要跟你说一下具体内容——”尹真动了动身子,咳嗽了两声,“说是骂的有,你、妈、逼,丝娃子,野种什么的。”
尹真说完又拳头抵着嘴咳了一声。
他其实很不擅长说脏话,真的,家庭的熏陶,父母兄长都是文人,对谁说话都是客客气气的,带脏字的话半句没有,所以他当时听到这些脏话从两个五岁的孩童口中说出来时,真的吓了一跳。
“除了第一个和第三个,第二个我听都没听过,是什么意思我不懂,但总归是骂人的话。所以致远,你就算忙得分不开身,也该抽空了解了解孩子,至少要知道他们大部分时间都接触过什么人,经常和谁在一起玩。哦——”尹真忽的抬起头面向田致远,“说起这个,你们家隔壁那家小餐馆的孩子……致远?”
田致远有些异常的沉默着,尹真没继续说下去,小心地观察他的脸色,隐隐觉得是不是自己不该告诉他这些,有点不安。
忽然,田致远微微笑了,“第二个的意思就是,与别人私通生下的孩子,然后又被母亲抛弃。”
“……”
田致远向后靠进椅背,头仰着,“我可能做错了一些事。”
“……”尹真并没有露出半点好奇的表情,而是很深沉的默默注视着他。
沉默了一会儿,田致远站了起来,居高临下望着尹真,“谢谢你尹真,你比我过去请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好。可能,我今后还是会像现在这样忙,有时候还会几天不见人,所以我能不能请求你,至少今年留在我家,帮我照看孩子?”
尹真的心跳有些难以控制的快。
别说今年之内,你就是说一辈子我都答应啊!
“呃,那我考虑考虑吧,反正这个暑假我是不会走的。”
“啊,那太好了,你、你……哎,行,你慢慢考虑不急。这样,原来说的是每个月两千块,现在我给你三千……”
“滚你的,谁跟你提钱啦?”尹真猛地拉过夏凉被背对田致远躺下,“快点出去,我要睡觉。”
“啊?”田致远懵了,这怎么突然变脸了?他是哪里说错话了吗?
田致远一头雾水地退出书房。
尹真翻身坐起来,狠狠地盯着紧闭的房门,低声骂道:“迟钝的呆子,我是稀罕你那点工资吗?气死我了!”
过了几天,有个从州城特意赶来的老板来找田致远,但是他没在家。后妈到她儿子家里看孙子去了,家里就尹真和孩子在。
尹真给他们开了门,帮他们倒了水,“您找田致远有什么事吗?”
“鄙人姓周,我们是从大埔州过来的,想跟小田做笔生意。”周姓老板从他的棕色皮包里拿出名片盒,取出一张递给尹真。
周爱国,XX水产公司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