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两个合伙人说清楚他退出的事,然后再清算这几年的账目,把场子里放出去的账务都统计出来,能尽快收回来的就收,暂时收不回来的就划分到个人头上,等日后再自行收账。之后就是带着陈扬和刘士勇跟几个道上的大哥吃饭喝酒,穿针引线,拉近他们的关系。
为了防止余家父子俩趁他退出的时候趁火打劫,田致远去见了金爷一趟。金爷虽然很少过问道上的事情,但他的背景和身份明摆着,多年来积累的派头还在,余何的爸爸在元水镇是地头蛇,但不敢不给金爷面子。如果金爷能在田致远离开后放出话来关照陈扬,余何的爸爸就不敢打赌场的主意了。
田致远跟金爷谈了一下午,金爷的意思很明白,要他关照陈扬也不是不行,但这世上没有白给的好处,要想受他庇护,就得上供。他要求不高,每个季度给他十万块就行,一年就是四十万。
田致远默算了一下,这个金额不算很过分,不过他还不能单方面答应,他已经退出来了,也就意味着赌场不再是他说了算,他得跟陈扬商量。
正月初九这天,田致远把陈扬叫到家里来,把金爷的意思跟他说了,“金爷答应会罩赌场,但是他要每年拿四十万。你跟刘士勇、刘劲松他们商量一下吧。”
陈扬沉默了一小会儿,抬头看田致远,“你的意思呢?”
田致远喝了口水,放下杯子,说:“陈扬,我既然决定退出了,对赌场就不再有发言权。我为你铺路,细节上的事情你得自己做主。”
陈扬又沉默了。
后妈在厨房做饭,偶尔探出头来看看,满脸的担忧之色。
良久,陈扬吐了口气,“其实,我也不想干了。”
田致远愣了一下,紧接着就听陈扬说起了前因后果。原来初三那天陈扬送了田致远到县城,回家后他媳妇病了一场。送到医院检查,说是劳累过度。陈扬当时可说是狠狠吃了一惊,因为他平时拿回家的钱很多,也而从不干涉他女人花钱,想不透怎么会因为劳累过度生病。
没多久陈扬明白了,他女人住院那两天,他在家带了一阵孩子。他儿子才一岁多,刚断nai。这么大点的孩子离不开人的照顾,刚学会走路,充满好奇心,走不稳却又老想着自己下地跑。身边没个人看着,一不小心就摔了。孩子断nai之后喝nai粉,每天每顿喝多少毫升,水温多少,nai粉多少,还要搭配辅食,陈扬完全不懂。孩子也不会说话,尿了,屎了自己不知道,陈扬也没掌握孩子大小便的时间规律,一时间手忙脚乱。
这还不算最糟心的,最恼火的是在晚上。陈扬晚上一般都在赌场,他媳妇住院不在家,晚上他只好把孩子给带到赌场去。可是,他不知道孩子晚上要吃nai粉,没带nai粉去,结果半夜孩子饿醒了哇哇大哭,嘴里含糊含着妈妈,直把陈扬搅得头昏脑涨。
仅仅两天时间,陈扬就深刻体会到了他媳妇生病的原因。
初五田致远回来后立刻着手处理退出场子的事情,陈扬也默默地想了很多。面的他媳妇憔悴的样子,他心里是愧疚的。尤其,当他媳妇出院后小两口聊天无意中说起日常生活里一些开销,他才知道原来他媳妇一直把他拿回家的钱定期存在银行,不要说给自己买金银首饰,她连一件超过五百块的衣服都没买过,十分节俭。
陈扬不理解他媳妇,结果他媳妇解释说,有钱的时候就要把钱存起来,不能胡乱的花,人一辈子总有意外发生,尤其陈扬做的并非什么正当事,如果没有积存,日后遇到不测,她一个女人到哪里去想办法?
陈扬当时被他媳妇这番话给镇住了,真的,也许是这些年来挣钱太容易了,他几乎已经忘了以前跑长途车时的辛苦,甚至于,每每在酒rou场合,为了撑面子,他花钱都是没什么计较的,赌场来了大人物,他陪着玩儿输个四五万也是常有的事,从来没想过赌场结束后他能做什么。而他的媳妇,却默默为了他的日后做着打算,悄悄为他把钱都存了起来,以防将来不时之需。
“那时候我突然有种被敲了一棒的感觉,才发现,原来我一直那么短浅,还不及我媳妇目光长远。我觉得特对不起她,她一定为了我担了很多惊,受了很多怕。这些日子看着你处理赌场的交接事宜,我也在想,是不是跟你一起退出来,老老实实做点正经事,顺便多帮我老婆分担一下家里的事。”
陈扬的样子看起来,明显他心中的天平已经倾斜于退出,只是他潜意识里还是舍不得这条生财之道,所以不由自主地想知道田致远的想法,似乎是希望从田致远这里得到更为强有力的劝阻。
田致远拍拍陈扬的肩,喂他吃了最后的定心丸,“那就退出来吧。”
陈扬能退出来是件好事,这样田致远能更加无后顾之忧,也省得他东奔西跑为他铺路。尹真说的对,这毕竟是旁门左道,一旦捅出去,进去吃几年牢饭也不是不可能。作为好兄弟,田致远可不希望有朝一日去牢里探陈扬的监。
陈扬终于下定决心,“谢谢你致远。”
陈扬也退出赌场,田致远便去找了刘士勇,问他对金爷每年要四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