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静,一种心机,一种悲凉,复杂的眼神呈现在他逐渐冰冷的双眸中,看得人心惊胆颤。
“本王此生的第一个错误,如此荒诞至极。”君赢冽冷静地陈述,锋利的眉目微微上挑,神色甚是倨傲。
闻言,白予灏轻轻一震,终於回过神来。
君赢冽冷笑,轻描淡写地继续道:“白予灏,你是本王此生第一个错误,也一定是最後一个。本王算错了,也赌错了,不想跟你兜兜转转地玩了,肚子里的孩子,就当是本王以身犯险的代价。”
白予灏一个激灵,混混沌沌半响,终於意识到君赢冽说了些什麽。
“你想要孩子。好,本王强行娶你为妃,耽误了你结婚生子,本王便赔给你一个孩子。”君赢冽面色平静,语气淡漠冰冷,好像终於放下了什麽一般,在那冰冷的躯壳之下,隐隐的悲伤好似突然消失了。
消失了,消失得干干净净。
那堆沈寂如水的死灰,在默默隐忍坚持了许久之後,终於还是……随著微风,一点一点地飘散了……
想到此,白予灏心下苦涩得厉害。
你与我,是一场追逐。你追上我,却被我伤害得遍体鳞伤。我是胜利者。而你不再追我了,我却心痛得无法呼吸,悔恨得难以自持,到头来,到底谁是胜利者?是你吗?……赢冽……
两人之间只隔著很近的距离,白予灏望著他冰冷疏离的双眸,突然觉得,他与他之间的距离,不是隔著千山万水,而是他不再爱他了,他才发现他爱上了他。
……赢冽……你真的放弃了麽?……真的要我……远离你?……
白予灏颤颤地伸出手,哪怕只是缩短一点点彼此之间的距离,他却只想碰触他。
“啪”地被拍开,莹白如玉的手掌顿时红了一片。白予灏轻轻一震,手下一顿,垂下眼帘,心中失落得厉害,不敢抬头看他。
君赢冽勾起唇角,冷冷地看著他,讥笑道:“白予灏,本王与你保持距离,难道不是你一开始的愿望麽?本王如你所愿了,你这是什麽表情!?”
“我……”白予灏想说我其实是爱你的,可是他忽然顿住了。这样可笑的事,这样白痴的自己,不用说是赢冽,无论是谁……都会是不信的吧。
就连自己……也不会相信这麽荒唐可笑的事。
而倨傲冷漠的赢冽……又怎麽会信?
秋末初冬的季节,虽然冷,却不刺骨。阳城的天是Yin沈沈,灰蒙蒙的。正像此时二人的心情,一个是残忍的冷漠,一个是绝望的悔恨。
凉风呼啸著刮过,发出低低沈沈的声音,仿佛有人哭诉一般,回荡在幽深寂静的小林深处。天色转暗,暮色冥冥,白予灏站在小林深处,忽然鼻尖一凉,抬头一看,灰灰暗暗的天空之上,帘卷飘絮的雪花飘飘洒洒纷扬而下。
明明小林深处还是一片绿色,而地处南方的阳城,却稀奇的,下雪了。
雪下的不大,一层薄薄的白雪,覆盖在仍有生机的大地之上,也默默的,覆盖在两人心间。
冬天,来临了。
醉莲 第三十八章
大雪连续下了数日。
那日之後,映碧援军悉数抵达,与煜羡大军形成强抗之势。
两方皆是人数众多,小小的阳城内外,一个藏龙,一个卧虎,开战数次,棋逢敌手,居然僵持不下。
映碧名将陈青为帅,名相郁紫坐镇监军,动用数十万军队,打著的口号却是……还我映碧皇太子!?
皇太子!?好好的映碧皇太子不在映碧呆著,却跑来问煜羡要人,岂不荒唐可笑?
煜羡将士们迷迷糊糊打了数日,这才懵懵懂懂地明白了缘由。
原来,驭苍皇帝大婚之日,映碧国国君派遣皇太子宁紫玉前来庆贺,这一庆贺不要紧,数日之後,皇太子居然悄无声息地没了踪迹,既没回去映碧,也没留在煜羡,是以,才有了这场大战。
雪花漫天飘洒在无声的黑夜,寂寞的黑映衬著孤独的白,纷纷扬扬地飘落在一人手心,那人怔怔地望了一会儿,凝视著掌心的雪花慢慢融化开去,清丽的睫羽忽然轻微地抖了几下,轻轻叹了一声,收拢住莹白的手掌。
一地的白,白得不可思议。一腔的悔,悔得愁肠寸断。
白予灏站在帐外,纤丽的睫毛上沾著几片白白的雪花,他呆呆地望著远处一顶灯火通明的大帐良久,忽然睫羽一颤,晶莹的雪花轻飘飘地落下,混入地里,不复踪迹。
那是将军的大帐,帐外守著几名士兵。天寒地冻,北风凉飕飕地吹来,士兵们打个喷嚏,揉揉冻得发红的鼻子,原地跺了几步,嬉笑寒暄几句,继续站岗放哨。
大帐灯火通明,隐隐约约映出一人锋利倨傲的侧影,那人抚颚沈yin一阵,低头摆弄了什麽一番,好像觉得略有不妥,愤愤然地打乱,重新规划起来。
白予灏观察了许久,身上铺了一层的白雪,他默默犹豫良久,心内挣扎一番,才敢走近。
“这麽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