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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可恨的疼痛,疼痛会让他变得内心软弱,会让他变得同情弱小,会将他冰冷坚硬却安全无比的外壳无声无息地敲碎,会让他知痛知暖,知悲知喜。
君赢冽恨透了这感觉。
“王爷……”半响,宁景晨紧张地开口:“我偷偷将你偷了出来,皇兄依然在找你,他疯了,他错认了你,叶校尉走後,他偏执地疯了,所以将军……你好好小心,不能让他找到……”
君赢冽忍著痛苦看他一眼:“我不信你是在帮我。”
宁景晨愣了一愣,覆下眼帘,苦笑道:“我知道我害了你们……可是身不由己,就算不理解……也是应该的……”
君赢冽恩了一声,闭上眼睛,靠在石壁上喘息。
宁景晨坐在他的身边,猜想著他或许会想知道,犹豫了一会儿,低下头道:“刚刚的那箭……是我射的……”
君赢冽点了点头,告诉他自己知道,然後便没有了下文。
宁景晨怯怯的,有些小心翼翼的不安:“战场混乱,我射了将军一箭,上面淬著不伤及身体的迷药,将军……呃……身体有恙……”说著瞟了君赢冽高高耸起的肚子一眼,迅速覆下眼帘:“不能用别的……”
君赢冽抬眼看他,有些冷冰冰的寒意。
宁景晨苦笑,继续道:“战场混乱,我趁著皇兄不注意,将你偷运了出来。”
君赢冽哼了一声,声音却已有些不稳,额上全是细密的冷汗,嘲笑道:“那还要多谢你了。”
宁景晨年纪虽小,却已经听懂了这句话中的嘲讽之意,不由攥紧了双手,咬了咬唇,道:“皇兄疯了……战场剩下的人……都已经……”
“别说了。”君赢冽冷冰冰地打断他,一直仰靠著石壁的脑袋也偏向一边,似乎不再感兴趣一般,只有浓重的疼痛包围著他,过了一会儿,他疼得几乎窒息,呼吸也愈渐粗重起来,後来缓缓地蜷起了拳头,朝著冰冷chaoshi的石面,猝不及防的,重重地垂了一下。
声音过大了,震得洞口,似乎有些晃动,惊起了无数飞鸟。
宁景晨惊了一下,眼睫也随之一颤,抬眼望去,隐约能看见他手背上的血rou模糊,胸口顿时像压下了一块大石,沈甸甸的,有些呼吸困难。
君赢冽忽然垂下肩膀,简直就像用光了全身力气一般,只有下身的疼痛清晰地叫嚣著要解放,要撕扯他的rou体,君赢冽冷笑了一声,就这麽坐著,也不再管那折磨要死的疼痛,好像只有这样,他才会好受一般。
宁景晨却急了:“将军……您、您不要这样……你要是死了……李忆就再也不会原谅我了……”
君赢冽轻轻一震,嘴里骂了一声,慢慢地转过头来,冷笑:“不愧是映碧皇室养出来的儿子,只要你不在乎的,都可以毫无顾忌地任他们死去,是不是?”君赢冽说得不轻不重,语气却轻蔑得出奇,眼神冰冷彻骨,就像透过他,已经看破了人性,看穿了冷暖般。
宁景晨没法反驳,又不会医学之道,他本来就是深宫皇子,心性高傲自不必说,君赢冽处处冷嘲热讽,他忍受了这麽长时间,也不免有些不自在。
他刷地站起来,呆了一会儿,见君赢冽的眼神越发轻蔑,便避开眼光,颤声道:“将军好好坐著,我出去找个大夫,将军身上的伤也不能拖,石洞Yin寒,将军必是饿了,我去找些吃的来。”宁景晨像逃避似的,边说边匆匆向洞外走去。
君赢冽哼了一声,眼神却开始迷离,手心也已掐出伤口。
宁景晨走到洞口,停了一会儿,像想起什麽一般,回过头来叮嘱:“将军,你好好活著,你不能死……你若死了……我就真的没什麽希望了……”
君赢冽努力调节著呼吸,身下的chaoshi愈流愈多,浓浓的腥气开始笼罩他的全身,他终於渐渐的,开始感觉不对起来。
宁景晨见他不理自己,叹了一声,也不知怎麽一跳,忽然不见了踪影。
君赢冽见他离开,终於再也隐忍不住,重重地嗯哼一声,就已经泄露了全部的痛苦。
隐约记得,生产日期……可也不该是这个时候……君赢冽模模糊糊地想,有些神游天外,其实他不恨宁景晨。为什麽恨呢?他只是做了他该做的事,帮助了他自己该帮的人和国家而已,他又有什麽错呢?君赢冽苦笑一下,就像白予灏……
君赢冽心里突然疼了一下,也许是插了箭矢的原因,这痛苦越疼越大,渐渐覆盖了下体撕扯而窒息紧密的疼痛,君赢冽突然觉得,也许就这麽痛著也好,最起码,他还知道,自己是活著的。
可笑而讽刺地活在世上,他身後的那些将士,却因为他的疏忽和大意,全军覆灭。
君赢冽的身体发冷,冷得有些颤抖。
白予灏没有错。是的,他哪里有错?君赢冽开始认真的想。他不过是第一时间去救了那个自己最在乎的人而已,凭著本能,凭著多年不得纾解的爱恨交织,果断的,离开了他而已。
事情就这麽简单。
他的过於执著也显得有些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