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长途跋涉,该是累了。”
离月脸色酡红,攥紧马缰,没有说话。
白予灏没有不满意现在的生活,只是看不见而已,只是孤单寂寞而已,只是黑暗而已,只是每夜每夜,心里都牵挂著另一个人而已。
可这些“只是”,却让他每夜辗转反侧,整个身体,都好像不再完整。
白予灏收紧马缰,微微侧耳,仔细地听著声音。
礼乐喧天,锣鼓齐鸣,耳边是冲天的鞭炮声,身下墨雪宝马,高大挺拔,倨傲而张狂,白予灏作为送亲的使臣,自然排在最前,虽然他眼睛不好,但经过多年调理,也能模模糊糊看得出人的影子,所以只要骑得慢些,对他来说,并无大碍。
三王爷的婚礼,隆重而热闹,虽然白予灏不知道他本人怎麽想,但当皇上决定让他去做送亲使臣的时候,他分明从皇上的语气中,听出那麽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至於是什麽意思,白予灏早就懒得再管,也不想再问,朝堂之上,往往进退两难,往往身不由己,他也早没力气再选。
人声鼎沸,似乎是在欢呼,白予灏骑在马上,仔细辨别著前面马匹的落地声,小心Cao控著手中的马缰,若是在这种场合,踩到什麽人,可就真的糟了。
“爹爹!爹爹!你瞧!你看那大马,雪白雪白的,多漂亮呢!”四岁的小娃几乎要蹦起来,小脸兴奋得红扑扑的,黑亮的眼睛也闪烁著动人的光彩,小手拉著肖睿的一根指头,攥了攥,滑腻腻的,满是汗水。
肖睿却有些失神,好像没听见一般,脸上神色多了些清冷不屑,似乎在回忆什麽,过了半响,脸上却突然多了抹嘲讽。
围观的人却越来越多。
宽整的道路上几乎有些水泄不通,寻常百姓更是没见过这种阵仗,纷纷sao动起来,推推挤挤,谁都使劲拉长了脖子观看。
肖睿本来拉著想想站在前面,兀自出神之中,也不小心放松了拉著想想的手劲,想想正看得兴奋,忍不住双手拍著叫好,谁知长长的队伍中却忽然出了什麽动静似的,开始喧闹杂乱,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叫著说新娘子钻出轿子逃了,他正隐隐奇怪,身後忽然一股力量,将他推得踉跄两步。
身後的人群真正开始sao动起来,你推我挤,互不相让,肖睿正觉得什麽隐隐有些不对,低头一看,一直跟著自己的儿子,却消失不见。
“想想!”肖睿急了,不知该如何是好,“想想!你在哪里!?”
人群你推我挤,争先恐後地看著这难得一见的胜景,丢了小小的一名孩童,对他们来说,也不过尔尔。
“想想!想想!你在哪里!?”肖睿从没这麽急过,眼眶也有些通红,他再是冷漠倨傲,可想想毕竟是他亲生所出,此刻亲身经历,只觉得从未有过的慌乱心惊,迅速将他击溃。
“呜呜呜呜……爹爹……爹爹……”马路的正中央,有一小童摔倒在地上,似乎是被人群推挤出来,摔得疼了,又找不到自家大人,被吓得厉害,捂著眼睛呜咽。
白予灏听出不对,连忙吁了一声,跳下马背。
立马有人从旁边扶了上来。
“白大人……”
“是怎麽回事?”白予灏问。
“没什麽,是个孩子从人群中推挤出来,白大人不要担心,我这就让他离开,不会耽误行程。”
白予灏淡淡地嗯了一声,微微侧首道:“扶我过去。”
“是。”仆人小心翼翼地扶白予灏过去,离月远远看见不对,心中微微疑惑,也骑马过来。
“呜呜……爹爹……我要爹爹……”想想心里害怕极了,小小的他面前只有鞭炮锣鼓,还有一匹匹高头大马,还有那麽大的大马蹄子,看得让人害怕。
“你……怎麽了吗?有没有伤著?找不到大人了吗?……”
好温和的声音,还有一只温柔暖和的手掌抚摸著自己的发顶,想想不知心里是什麽感觉,忽然止住了哭声,微微抬起头来,一张温柔清丽的脸,正对著自己微笑。
白予灏摸著小童的头发,手下颤栗了一下,心里忽然流动起什麽,像化开了一般,十分奇异的感觉,有种说不出的亲昵:“怎麽了?吓怕了吗?”
白予灏看不见,也等不到小童的回答,他微微侧首,努力地去听清什麽,心里想著孩子或许受惊过度,又担心他是不是受了伤,心里有些著急:“怎麽了吗?爹爹娘亲你在身边吗?”
想想呆了呆,眼泪还挂在他红通通的小脸上,有些委屈地扁了扁嘴:“爹爹不见了……”
“恩。”白予灏柔柔地笑了一下,蹲在他的身边,摸索上他的小脸蛋,轻轻拍了拍:“乖,没关系,你爹爹看见你不在,一定会来找你的。”
想想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又看了看他,不禁轻轻地咦了一声,奇怪道:“叔叔, 你的眼睛……”
白予灏又笑了一下,微微侧首,摸摸他的头:“我看不见。”
“哦……”想想点了点头,一侧首,正看见肖睿站在自己的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