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琴酒眯起眼盯住他,如同猛兽盯上不知死活的猎物。皮皮虾Jing只觉得后心一寒,背甲僵直地连成一线,胡须不安地卷住身体。
会这么看它,是因为琴酒发现了一件事。这只妖怪力量不是自己的,性子却油滑得很,嘴里说的姑且都算是实话,但Jing准避开了所有重点——琴酒想知道的重点。
琴酒问它酒吞是不是它抓的,它轻描淡写就将话题转移到自己妖力有异上。问它给它妖力的大妖是谁,它也四两拨千斤以不知道名字便一笔带过。
皮皮虾Jing掩饰得不错,如果没有往它大有保留的方向去想,琴酒也很难发现它言辞中的小心机。可一旦发现,它欲盖弥彰背后想隐藏的东西,就呼之欲出了。
“你知道酒吞在哪里是不是?你体内的妖力,珊瑚林外的结界,都是他的手笔吧?”琴酒夹着皮皮虾Jing举到眼前,云淡风轻地道。
如果不认识酒吞,它没必要在比自己强了那么多的人面前这样遮遮掩掩。
皮皮虾Jing一颤,终于没法儿淡定,也没法儿顾左右而言他了。
两条胡须交缠成螺旋状耷拉在背上,它两只颚足做捧心状,小心翼翼地问:“你……你是酒吞大人的仇人吗?”
“不是。”
“那你是谁?”皮皮虾Jing没那么好打发,接着问道。
琴酒却避而不答:“他有没有跟你说哪些人来找他是值得信任的?”
皮皮虾Jing忙不迭点头:“有,他说有一个叫茨木童子的大妖是他的朋友,可以信任。不过,你虽然是银发,却不是断臂,还是个女人,肯定不是茨木童子。”
提过茨木就好办了。
琴酒把皮皮虾Jing之前避重就轻的本事学了个十成十,绝口不提自己的身份,只说:“茨木水性不佳,现在在岸上等着,我带你去找他,你把酒吞的事都告诉他吧。”
他做出这一提议的时候,还担心皮皮虾Jing不同意,准备多说两句争取让它信任。谁知它听了之后居然迫不及待地点头,两条胡须分开来甩得那叫一个兴奋,似乎恨不得立马就飞到茨木面前。
“你怎么这么激动?”琴酒怀疑有诈,多嘴问了一句。
皮皮虾Jing一反刚开始遮遮掩掩的样子,摇头晃脑地说:“因为我终于等到能救酒吞大人的人来啦!哎呀别废话了,快走吧,不要浪费时间!说不定今天晚上还能赶上那什么呢!”
它的话不清不楚,信息量还大,琴酒略微琢磨了下,抵不过它的百般催促,还是带它浮上了海面。
然而,还没等琴酒嘱咐它别把自己的女身状态告诉别人,也没等它为自己终于得以离开呆了数百年的地方而高兴,天空中那座从现身起便静默得令人心慌的要塞,终于搞出些幺蛾子来了。
有些时候,敌不动才是使己方最难受的状态,不动代表没有破绽可寻,它动了,一切反而好办起来。
譬如此时,要塞下方不声不响凝聚的暗红气团,就散发着让琴酒心安的气息。
那是酒吞的气息。
一千六百年的跨度对于并非亲身经历的琴酒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直到现在,他依然清晰记得酒吞妖力的味道,记得他向鬼族臣民发号施令时的风采,所以他丝毫不意外茨木会狂热地追随他,甚至爱慕他。
若非他把自己的妖力压缩到极致,又藏到满身海腥味的皮皮虾Jing体内,琴酒不至于完全感知不到他。可此刻,要塞下方飞速聚集的气团里浓烈得近乎嚣张的气息,毫无疑问是属于酒吞,没有任何掩饰和多余的味道。
“酒吞大人!是酒吞大人!”皮皮虾Jing激动得直接蹦上琴酒脑袋,又被他沉着脸揪下来。
虽然总算感知到酒吞的去处,但琴酒并没有多么高兴,反而望着天空满脸忌惮。
只见头顶巨大的要塞亮起了通天彻地的光,仿佛一团团柔软的棉絮,轻盈地浮在透着不详之色的暗红云气上方,鲸吞蚕食地撕扯着云气,并不断扩大侵蚀范围,转瞬间把东京的天空映照得亮如白昼。
这还没结束,要塞右端一个怪异文字突然从中间裂开,滑出一架简约而充满科技气息的空艇。空艇顶部装了只酷似竹蜻蜓的装置,可此情此景之下却丝毫不显得滑稽可笑,反而让人更加注意到装置四面八方的装饰用的利刺。
那些利刺就像一根根针管,在临近云气时喷洒出鲜红色的水珠。水珠饱满圆满,个个自成一体,甫一落入云气便立刻溶解,将周身十米之内的云气搅得翻天覆地,仿佛正在做什么剧烈的化学反应一般。
化学反应?
琴酒脑内电光一闪,隐约明白了什么。
“喂,你是什么时候遇见酒吞的?”
皮皮虾Jing光顾着看云气了,想也没想便回答道:“没多久,就……一百多年前吧。”
“那时有天上这玩意儿吗?”琴酒又问。
“大的没有,我见过小的。”皮皮虾Jing不懂要塞和空艇,直接以它们的体型区分。
琴酒咬了咬后槽牙:“酒吞是不是被你见过的那个小的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