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年纪的忧伤,正是被他亲手所杀的宫野明美。
这是要让他体会被杀的感觉吗?
脸色微变,琴酒脱掉穿不惯的高跟鞋,踉跄着站起身。刚站稳,他就听到不远处传来艰涩的“吱呀”声,车库尘封已久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夕阳暖光瞬间倾泻在满地灰尘上。
身着黑衣的高大男人迈着稳健的脚步走了进来。
琴酒一愣,忍不住转身看向大门,逆光走来的人虽然被温暖的余晖围拢,周身上下却缭绕着冰寒刺骨的血腥之气,叫人不敢逼视。银色长发披散在黑衣上,纯粹的黑与白的对比越发显得他冷酷高傲,翠绿眼瞳平静而慵懒地看来,虽是看着“宫野明美”,眸中却没有映出一点影像。
并不是他目中无人,而是他对将死之人毫不在意。此时的“宫野明美”在他眼中,已与死人无异。
琴酒眯起眼,看着幻境里气势逼人的“琴酒”朝自己走来,那张对他而言本应熟悉至极的面容,不知为何,这时看来却显得无比陌生。
或许是因为自从遇到宇减基之后,他的人生之路开始出现偏差,他已经鲜少能从自己脸上看到这样凌厉冰冷的神色,也鲜少再露出这种欲择人而噬的气势。
他不怕死,很久以前起,与死亡做伴就已经成了他生活的常态。他更在意的,只是这个不知不觉间早已从自己身上消失的“琴酒”带给他的一点感触。
琴酒看着“琴酒”走到自己面前,什么话都没说,什么问题也没问,淡然掏出爱.枪.抵在自己额上,扣下了扳机。
“砰”的一声,艳丽的血花在他眼前绽放,伴随一阵炙热的剧痛,他的意识被带入黑暗。
突如其来的心悸使他整颗心脏狠狠揪紧,他以为自己并不惧怕死亡,可当死亡真正来袭时,他平静的心湖还是激起了剧烈的波澜。
……
白马探从第一间实验室中拖着步子慢吞吞走了出来,伸手一抹额头,满手都是冷汗,指尖也泛着不正常的冰凉。他脚下趔趄了一下,还是扶着门框才勉强站稳,腿软的感觉却更加强烈。
他不是胆小之人,可刚才经历的事,胆子再大的人碰上了也不可能平静以对。那种仿佛躺在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rou的感觉,那种被刀子剖开身体,挖出肝脏,放干血ye的痛苦,可谓撕心裂肺,刻骨铭心。
在那时,疼痛早已不算什么大事,而算是一种享受。
白马探以前只觉得人体实验、活体实验是种丧心病狂的勾当,却并没有切身感受。直到他亲自当了一回实验品,才明白这种所谓的残忍之事究竟有多残忍。
他不知道要塞主人让他体会这些有何用意,但他的确获益良多。不仅是扛过煎熬之后心志上的增加,也更加坚定了他打击犯罪的决心。
世间黑暗太多,受害者太多,他无法一一解救。可放在他面前的那群他却可以管,而且一定要管。
白马探从前也有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想法,妖怪和人类也确有不可调和的矛盾,但这不是心安理得把它们放上实验台的理由。他相信,换作柯南他们站在这里,也会做出和他一样的决定。
这些妖怪本该早早退出历史舞台,只是因为某些人的贪婪才要多承受一份痛苦。既然如此,不如让他来结束吧。
第70章 黎明前没有黑暗(五)
白马探过了第一关, 就相当于过了整关, 剩下的路走得无波无澜, 非但没有再遇到阻碍, 中途反而还有几个机器人跳出来为他指路, 生怕他找不到会客室似的。
相比之下,琴酒就要坎坷得多了,他仍旧陷落在第一关中,如同无限循环小数一般重复着生而复死,死而复生的过程。
而且每次都是死在“自己”手中。
琴酒就像误入时间轮回的“幸运儿”, 不断被幻境重置从前经历的事,然后作为“当事人”置身其间, 只是不再是以生杀予夺的加害者身份, 而是变成了受害者, 一一品尝他们死前的感受。
有惊恐,有绝望, 有怨恨。也有释然,有轻松,有解脱。不是所有人都会惧怕这种顺理成章的人生归宿, 因为大部分时候,活着比死了痛苦。
说实在的, 死这种事, 第一次会害怕, 第二次会慌乱, 到了第三第四第五次, 就会变得麻木、淡定乃至满不在意。
再可怕的事物,经历次数多了也会变成稀松平常。更何况对于琴酒这样的人来说,死不过是一种另类的解脱方式,再加上他清楚地知道他所经历的一切仅仅是幻境,所以除了最初那次还有点恐惧之外,之后几次他就淡定得很了。
左不过是痛一痛,再闭上眼睡一会儿,下次醒来他依旧可以看到朝阳初升,烈日西沉。当然,也有可能永远醒不过来,一了百了。但无论是哪种结果,都没有值得他害怕的地方。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能熬过去,就是雨过天晴。
不过,死在琴酒手里的人实在太多了,有资格被他记住,成为构筑幻境材料的也不少,他足足在幻境里死了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