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躲雨。
黑衣人凝眉问:“这是外面闹着找的猫?”
梅七摇摇头:“不知道,我送出去问问。”说着扑身抱起无处躲闪的猫。
“不行!”那人拉住他,许是觉得逾越,又退后一步,垂首道:“少主不可让德川家的人看见你。”
“无妨。”梅七摆手说,“我跟着沈府的人来的,他们怀疑不到这上头来。”
“小心无大碍。”那人淡淡道,“不若丢出去,或是将它沉进河里罢。”
梅七并未答言,二人沉默片刻,一前一后地走了。
萧索挣扎着浮上水面,狠命喘了几口气,奋力爬上回廊。幸而他是南方人,自小住在水边,水性极好,否则必给他们抓个现行。
好在是雨夜,他这浑身shi透的模样并未惹人怀疑,只说是没带伞淋的,众人也便信了。沈砚将他外袍扯下来,又把他来时拿着的斗篷给他披上,命花楼老板留神帮他盯着,若宝玉回来立即派人去将军府通报,方带着人乘车离开。
回去的路上萧索见他一副心烦意乱的样子,想来是在为宝玉担心,便提起晚间看到的事,又安慰道:“那回廊上的猫许就是宝玉,梅七既没有听那东瀛人话溺死它,想来就不会再伤它,明日你打发个人去他府上探探便知。”
沈砚眉心紧蹙,问他:“你确信没听错,那窗户里说东瀛语的是梅七,另外那人真的叫他少主?”
“绝不会有错,”萧索颔首说:“若是平时或许会听错,但今晚……他拉着我穿和服时,我刚和他说过话,岂会听错?”
“那可怪了,”沈砚道,“难道他竟是东瀛番人?”
“你不知道么?”萧索知道他们有过数夜之缘,从前偶有来往,对梅七应该很是熟悉。
“我怎么会知道?”沈砚被踩到尾巴,急着辩白:“他是祁王身边的清客,和我绝无关系,你可别误会!再说,和他有过露水之缘的多了,我只不过……年少轻狂时和他……嗯……相与过几次。”说得仿佛他如今不再轻狂了似的。
“我以为你认识他许久,或许知道。”萧索暗暗勾了勾嘴角,又问:“那你可知祁王与梅七是什么关系?”
沈砚沉yin片刻,道:“其实我也不甚清楚,他们常常混在一处,祁王很宠他。不过祁王对谁都照顾备至,连底下的小厮都颇受他的恩惠,并不因身份地位便被另眼相待。你别看祁王素日呼和成群,其实常伴在他身边伺候的人也没几个。这两年他的势力屡遭重创,京中那起势利小人,渐渐地都和他疏远了。况且当日王妃何等细致周到,替他打点琐事十分得力,对他身边的人比对儿子还好,可惜如今也殁了。想当年他如日中天时,连先皇万事都听他的调度。言浚曾说,祁王爷是用情至深的人。这话我虽不知真假,不过早年间京里有传闻,说他和先帝……有些不清不楚。”
“先帝?”萧索讶然,“他们可是兄弟!岂非,岂非……”
沈砚捏捏他脸,被他躲开也不恼,仍旧笑说:“他们不是亲兄弟。祁王那一支才是正根嫡子,只是当年庶出皇子上位,成了德宗,才一路传之于同是庶出的先帝。他们俩虽有血缘关系,也已差了几代,因此实在不算亲近。”
“传言不可信。”萧索不肯乱猜度,“何况,这与梅七是不是东瀛人有何关系?”
沈砚不以为然:“先帝的忌辰是八月十七,祁王每月十七都要去静修两日,不是在射圃,就是在西山。而王爷府从前在东城,先帝死后便挪去了西城——西山可是皇陵之所在。所以说这事儿虽是传闻,但也并非空xue来风,到底有些影子。至于梅七,若他真是东瀛人,许就是图谋不轨来的。素日他来往的达官显贵颇多,真是细作的话,后果简直不堪设想。”说着,叹了口气。
外面大雨滂沱,萧索掀开车窗看了看,见已走到浮浪桥上,花楼越来越远,仍旧在水幕后亮着,仿佛永远不会熄灭。
沈砚将他拉回来,闭上窗道:“别看了,小心受了风,回去要发烧的。你今夜淋了雨,浸了水,还跟我干过那事儿,身子可吃得消?”
萧索脸颊一热,脱开胳膊道:“别动手动脚的。”
沈砚自讨没趣,不禁撇了撇嘴。
次日萧索先去过鸿胪寺,各处查看一遍,又折去了御史台,听见里面人正凑在一处议论,不知说的什么新鲜有趣故事,便上前问:“诸位在说什么?这么热闹。”
众侍御史见到他,忙弯身行礼,其中一个道:“回大人,下官等在说今晨京里发生的事儿,不知大人可听见消息了?”
“何事?”萧索不解。
那官又道:“就是沈砚将军今日一早到督察院调走了巡城御史的兵马,和兵备道的人一起满城搜寻,说是要找他府上走丢的猫。下官来时就听见说,他们都找到东瀛使者那里去了,东瀛人颇不忿,两方产生了些龃龉,都不太高兴。”
萧索听说,一面暗骂沈砚,一面去找刘思文说情,请他千万将此事压下去,莫令巡城御史告到圣上面前。
刘思文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