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来。”
“好主意。”沈砚起身道,“这样别人就不知道咱们买的什么药了,还是你聪明,防着那些细作。”
萧索一笑,讪讪垂了头。
“本将军这就进宫请旨,你快去办这事儿。”沈砚从袖中取出一块令牌给他,“这是我的腰牌,你拿着,沈三儿已经去羽林营调兵了,你去城外与他会合便是。”
纪子扬见事情如此紧急,不敢耽搁,当即接过令牌而去。
沈砚也不稍作停留,握着萧索的手道:“我进宫,顺便去兵部点将。你先去衙门里,等下午我再命十一去接你。”
“我不。”萧索早上出门时还惦记着公务,此刻忽然真有与他分别之感,反而舍不得放手了,“我陪你去点将,陪你去置办军需粮饷。你带着我,就这一天,行不行?”
“你不怕人说闲话?”沈砚手指摩挲他脸颊,见他拼命摇头,叹道:“可是我怕。”
他不怕旁人说自己的闲话,却怕极了萧索被人戳脊梁骨。
“这样罢。”沈砚提议,“你随我进宫去,就和皇上说这破敌的法子是你想出来的。之前你献药救了皇帝,他心里必定以为你通药理,所以这理由倒还说得过去。既然是你想出来的主意,那你去办,也理所应当了。这样你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和我出入。”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萧索欢天喜地地拽着他向外走,“现在就去,快点儿。”
沈砚心里甜丝丝的,笑着跟他出去,亲自驾车赶到金雀门,和他一道进宫面圣。
细论起来,他们还是第一次并肩入宫。从前为着避嫌,萧索都离他越远越好,尤其是在人前。后来和好,他们也不敢明目张胆,身边不是隔着言浚便是还有谢逸等人同路。
即便是昨日,沈砚冒雨抱他入宫,却也匆匆忙忙、偷偷摸摸,丝毫不敢停顿。
今日一同走在青天之下,望着宽阔的广场、巍峨的宫禁,萧索一时感慨万千。他悄悄凑近沈砚,还未开口,先听他低声问:“那日你中状元,从宫门出来,可也是这样得意?”
萧索一怔,想起那时,竟恍如隔世:“不是,那时……并没有想像中的高兴。”
中状元自然是大喜,但当初他离开沈砚,正是最煎熬的时候,骑马的难题又摆在眼前,加上对皇城的敬畏,心里其实是很忧惧的,根本高兴不起来。
“那今天呢?”沈砚的声音压低时更加温醇,像一壶褪去烈性的老酒,又似一盏冲过数遍的酽茶。
萧索在帘子掀起的刹那,薄唇擦过他耳畔,道:“今天很欢喜。”
桓晔正与张云简在殿中议事,后者神情温和,目光却像梅雨季节的念珠藻,从萧索进门起便粘在他身上,走到哪里跟到哪里。
之前逆书案告破,他将杨维举推出去顶罪,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此刻没事人一样,仍旧做他的尚书兼侍郎。
沈砚眼风扫过,与他对视片刻,转身见萧索悄悄背过了手去,心疼得气不打一处来,恨得浑身骨头直发痒。
张云简大约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唇边笑意愈发深长,似乎极有兴味,又似乎极是愉悦。他久在刑部,最爱的不是捏死对他而言微不足道的蝼蚁,而是观看蝼蚁垂死前的挣扎。
逼迫一个人反抗,却又使得他不能反抗,是极有兴味的事,远胜于彻底将其压服——这也是权力带来的更高层次的乐趣。
然对于桓晔而言,此等微末的把戏,可称得上不堪入目。真正抵达颠峰,要的不是借助权柄获取利益、满足欲望,也不是通过权柄改变规则。
仅仅是展示。
当所有人都按照他的法则生存,当世间再没有他得不到的东西,他所能做的,只有展示。譬如秦时赵高的“指鹿为马”,事情原本毫无意义,即便有也微不足道,更重要的是“我可以”。
没有意义,没有目的,甚至不必喜欢,依旧如此做,只因为——我能。
然而沈砚偏偏是打破旧规的一个例外。
对于他,桓晔不能。
沈砚跪下时,他心里长长叹了一口气——这个人,终究不是他的,即便他已在仅有的自由里尽量放纵了,却始终无法得到他。这一声唏嘘,仿佛在与往日挥别、与过去的自己挥别。
只一瞬间,他的目光已变了,变成一个帝王该有的眼神。
桓晔长久地静默着,听沈砚将前因后果简略说明,又听张云简嗤道:“如此轻易就能破敌的话,我军也不会在前线大败亏输了。”
“听尚书大人的意思,你是有办法破敌了?”沈砚也不顾及是在御前,一分面子都不给他。
张云简冷笑道:“本官并非武将,能不能破敌,不在本官职责之内。但是本官忝居尚书之位,与将军不同,脑子还是有的。战策不妥,身为人臣若有察觉,岂能不如实向圣上进谏?”
“行了行了,别吵了。”桓晔及时制止,“今日你吵,明日他吵,难怪朕躬不安。”
众人闻言,忙跪地告罪。
桓晔抬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