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顾不上,战战兢兢地贴在窗边听动静。他虽提心吊胆,却不敢睁开眼睛——沈砚说过,不许。
不多时,门外音寂声销,沈砚的脚步由远及近,踏了进来。
萧索知道是他,放心地伸出手,被他一把拥住,听他问:“吓坏了吧?”
“没有。”他嘴硬道,“可不可以走了?”
沈砚拍拍他背,安慰说:“好了,这就走。先别睁开眼,别偷看,听话。”
“嗯,我听话。”萧索点点头,被他抱在肩上向外走,刚一出门,鼻腔立刻钻入浓重的血腥气,闻着甚是反胃。
沈砚走到前舍,见黑灯瞎火中,几个人躲在桌子下面筛糠一样颤栗着。他从怀中摸出两锭银子放在柜台上,留下话说:“这十几个人是朝廷捉拿的反贼,你们只管抛尸荒野,或是送进关内报官,没人找你们的麻烦。这两锭银子陪你的损失。”
出得门来,他又将萧索放到地上说:“你在这儿等一等,我去牵马。”
“不要!”萧索一把抓住他,闭着眼央告:“我不要自己等,你带、带着我。一起去行不行?一起去吧。”
沈砚拉拉他衣服,道:“好了,睁开眼罢,没事儿了。御驰马在附近,我就往后面走两步,不会很久的。”
萧索慢慢张开眼帘,晕头转向地四顾望了一圈,见寂寂长夜、茫茫戈壁,周遭并无一点亮处,只有微弱的月光,朦朦胧胧,聊胜于无。
“不行,太、太黑了。”萧索道,“你带着我啊——”
他话未说完,房顶忽然窜下一人偷袭。电光火石之间,沈砚左手剑鞘格住他的刀刃,右臂拢着萧索,温声问:“怕不怕?”
那人已与他对上,想松手也无法放开,否则沈砚的剑必然落到他头顶,可若不松手,这一招已然使老,根本伤不到他分毫。
“怕。”萧索贴身靠上沈砚肩头,眼睛死死闭着,睫毛簌簌抖动。
“不用怕。”沈砚拍拍他背,顶开劈落的刀身,剑柄连点他几处大xue,趁着他呻\'yin的空档,剑刃送出三寸,尚未完全出鞘,已割破了他的喉咙。
“没事了,我带你去牵马。”他说。
御驰马在广袤无垠的天地间撒了欢儿,听见沈砚的口哨声,绕了一个大圈才奔回来。沈砚将萧索裹得严严实实,面对面搂他在身前,一手按着他,一手甩开缰绳,纵马疾驰而去。
萧索久经严寒,高烧不退,本就浑身发冷,再在马上经风一吹,愈发抵受不住,手指僵硬得无法打弯,只好用腕子夹着沈砚腰身,才不至于掉下去。
边境苦寒,何况在冬日,更遑论是半夜。冷风刀子一般,划在人脸上,几乎带出血来。沈砚也知道他在病中受不住,但实在耽搁不得,明日一早非赶回去不可,否则阮桐必会穿帮。
大约走了两个时辰,忽觉前面尘土飞扬,似有大队人马经过的痕迹。沈砚放缓马速,掏出火折子,低头细看地上,见有车辙、蹄印,翻出的泥土颇多,拉的东西必然沉重异常。
萧索方才已晃晃悠悠睡着了,他一动又醒了过来,嗓音沙哑地问:“怎么了?”
“没事儿,很快就不冷了。”沈砚收起火折子,继续向前奔,不多时,果见百余人在前面赶路,当先骑马的正是十一。
他扬声喊了一嗓子,十一勒马停下,转身一看,大喜过望:“爷,你怎么先回来了,这么快!”
沈砚加紧驰过去,听众人唤将军的声音颇振奋,不用光都能看见他们脸上的笑容,知道他们定是连夜奔袭劫饷盗匪大获全胜,因问:“有马车没有?”
“马车没有,板车倒是有。”十一招招手,让旁边人将板车拉过来,又喜滋滋道:“爷,您猜得一点儿都不错,这些人还真有点儿武力。好在咱们的人都是身手不错的兄弟,趁夜突袭,不等他们起床,就将它们都俘虏了。”
“干得不错,回去都有赏。”沈砚抱着萧索翻身下马,迭声问:“有酒没有?快拿些来。被子、褥子,有没有缴获的?”
旁边驾粮车的士卒道:“有兽皮,狼皮、狐狸皮、猞猁孙都有,将军要什么?”
“快快快,酒酒酒。”十一接过酒囊,送到沈砚跟前,这才看见缩在皮裘里的萧索。“萧大人,他这是怎么了?”
“冻的。”沈砚惜字如金,拿着酒囊给半晕半醒的萧索灌下几口,又指挥身边人,“快把狼皮铺在车上。”
他命十一赶着御驰马,自己抱着萧索坐板车。一声令下,车马军卒又浩浩荡荡向前而行。
厚厚的猞猁孙皮裹着,加上几口浓烈的烧酒下腹,萧索从里到外暖起来。他探出半个脑袋,见雾散云开,繁星璀璨,皎洁的月亮挂在前面,硕大明亮,仿佛触手可及,此情此景,美不胜收。
军中不断有人吆喝,耳边蹄声阵阵,真有天地之大、自由来去之感。原来打胜仗,竟是这样的滋味,难怪沈砚念念不忘过去的峥嵘岁月。
萧索被两层兽皮包成一个筒子,费力地蠕动两下,凑在沈砚耳边说:“‘锦帽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