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是哭得几近晕厥的华夫人,以及瑟瑟缩缩的华世源。
华苍守着父亲的灵柩,没有掉一滴眼泪。
他眸光暗沉,浑身绷紧,犹如一把蒙尘钝重的剑,静默而肃杀地立在那里,与周围的凄切悲伤格格不入。
少微祭拜过华将军,走到华苍身前,道:“我要送你去战场了。”
华苍抬头看他,似乎没有太过意外,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出话。
少微扯了个笑,又说:“我早说过,你是将才。”
说完他便仓皇逃离了上将军府。
他从前没有经历过离别,还以为是件很容易的事。
数日后,裕国公领上将军职,率军出征。
随行的人中,除了左将军华苍,还有一名少微熟识之人。
少微听见沈初在一旁嘀咕:“好好的司天监不肯待,去做什么参军。”
“人各有志。”少微说,“赵梓年轻气盛,你怎知他是想侍天祭礼,还是想征战沙场。何况峥林是他故乡,如何能置之不理。无论在哪任职,只要有报国之心,都是大好儿郎。”
“好吧,随他去吧。”沈初摆好了琴,哂笑道,“给大好儿郎们饯行。”
少微终是按捺不住,步下高台,走到华苍所在之处。
他一眼看到华苍腰上坠着的题牌。
把那题牌拿起来掂了掂,少微道:“这勾股弦符可是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护身符,收好了。等你凯旋归来,我的羽林军还要交给你管呢。”
华苍沉声道:“好好做你的太子,我会守住你的边疆。”
少微得此一诺,却是半晌回不过神来。
他看着他翻身上马,日光将那人的身影投在他的近前。
好像他一伸手就能牵住。
身后琴音铮然,那一首入阵曲扬扬洒洒,直把他们送出城外。
年少风云多气节
横剑跃马
笑指冠盖
驰骋边塞不言家
江河倾世下
抽刀断山塔
步青霄拟把蟾宫掣
一代豪侠……
北峪关已破,裕国公邵轩火速赶往尧州增援,而华苍被派往冕州,驻守峙林城。跟着他的这支军队中,有一部分是他羽林军的部下,算得上他的亲兵。
星夜兼程,华苍于清晨抵达,黑云低低地压在峙林城楼上,平添了几许森冷之气。他翻身下马,与迎上前来的将领做了交接。
他说:“廖束锋,你居然还活着。”
廖束锋说:“狗日的,你居然这么快就爬我头上来了。”
华苍拍了拍他的肩:“想吃军棍吗?”
慑于yIn威,廖束锋不得不低头:“华将军,请。”
自秣京一别,两人有一年多没见过了。上回廖束锋想劝说华苍来护国军,华苍不愿,这回战场重逢,竟是恍如隔世了。
廖束锋领着华苍进城驻军,与城外的断壁残垣相比,城内要好上许多,只是同样凄清沉寂,百姓能逃的都逃去了其他州郡,此时的峙林城已成为半座空城。
廖束锋见他四下查看,道:“你是第一次来边疆战场吧。”
华苍瞟了他一眼:“怎么?”
“你家那位太子殿下也真舍得让你来。”
“他不舍得,但他还是让我来了。”
“……”好好好,你们厉害。
“你到底想说什么?”华苍不耐道。
“我想说,看样子陛下真的很欣赏你,太子殿下也让你走了捷径,但是……”廖束锋遥遥指着城上城下的护国军,“他们不会服你。就算你姓华,他们也不会服你。”
“我知道,他们只服能带他们打胜仗的人。”
“那你能吗?”
华苍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一路走来,他发现全城的将士都疲惫不堪,个个Jing神萎靡,别说巡视值守,连走路都没有力气。
他问廖束锋:“他们怎么回事?几天没休息过了?”
提到这个廖束锋就一肚子火:“还不都是革朗人搞的鬼,将士们连着十来天没睡过一个囫囵觉了。不管白天黑夜,他们随时跑来擂鼓宣战,可等我们出去迎战的时候,他们又突然退了个干干净净,真正打起来的没几场。”
华苍皱眉:“我们就这样跟他们干耗?”
廖束锋道:“不然还能怎么办?谁知道他们哪次是虚张声势,哪次是真要攻城?再说了,敌人跑到我们眼皮子底下叫嚣,我们能不管?护国军可不是缩头乌gui!”
“这不是缩头乌gui的事,这是我们明摆着被耍了!”华苍冷声道,“将士们吃不好睡不好,一个个有气无力的,我们就能打胜仗了?他们显然是在消磨我们的战力,等把我们磨得半死不活了,峙林城便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你当我不知这个道理吗?可我们能不理会吗?难道睡在炕上等他们打进城来吗!”廖束锋缓了口气,“不过你们来的还算及时,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