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将军的错。”右副将忍不住插话,“这些年革朗穷兵黩武,我们粮草兵力都不足。咱们那位单于疑心甚重,先前一直不肯把兵权交予将军,只让我们带着自家人马小打小闹,试探了这么久,这回总算是把兵权交出来了。”
“我初当将帅,他要试探也是情有可原。”
话虽这么说,小扎布尔却不是愚忠之辈。呼维斜单于对扎布尔一族的作为,的确让人心寒,若是他那位把单于当兄弟的父亲尚在,或许还能做到别无怨言,可他父亲一生戎马落得郁郁而终,换作是他……
小扎布尔在沙盘上插下三面狼头旗:“仗可以打,但要我给他无穷无尽的野心卖命,我自然是要拿些回报的。”
数日后,秋风猎猎,五万草原儿郎集结,象征呼维斜单于的黑色陆吾旗与扎布尔部落的蓝色狼头旗迎风招展。
扎布尔的首领重掌帅印,革朗大军开拔。
淳于南阳面前放了两份文书。
一份是前线战报,说小扎布尔不日将抵达边境,要向繁知城发起第一轮进攻;一份是长丰帝发来的信函,说愿意助他抗击革朗,巩固政权,但有一则条件。
那条件颇为耐人寻味,直将这份形似公文的信函生生变了意义。
淳于南阳抵额轻笑,对这位鬼才般的长丰帝甚是佩服。
只见长丰帝道——
革朗吞并中原野心不死,近日入侵渠凉,长丰亦有唇亡齿寒之感,故而愿派军相助,自革朗后方形成包围之势,以化解渠凉危局。
然则战线遥遥,长丰大将必要远驰,恐延误军机。
贵国武平郡王机智神勇,又曾为我长丰将领,其忠义之名在我军中颇有声望,故而向君借用其人,作为我国与贵国军务之桥梁,阵前之帅将。
此人于君或有碍,于孤却甚重,以一人换战局全胜、政权巩固,是为大义,更无需定下归还之期。
大战在即,君请深思。
淳于南阳深深思量许久,终于能对这信函下个定义。
这不是结盟书,也不是请战帖,这出于帝王之手,经使节送来的信笺,不过是一位君王气势汹汹发来的……
聘礼罢了。
与此同时,武平郡王府邸也收到一封信,是摩罗商局转交而来。
接到信的那一刻,昭肃浑身僵硬,面色古怪,像是预料到什么,既惊且惧,拆信的手竟微微颤抖。
果然,信笺一开便是扑面而来的怒骂,裹挟着雷霆之势,正正砸在昭肃面上——
好你个不知羞耻见异思迁的华苍!
封了郡王,还要娶妻,士别三日真当刮目相看了!
然而你有何颜面!
临阵倒戈是为不忠!数典忘祖是为不孝!不念旧情是为不仁!背弃诺言是为不义!你这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孤要你跪下领罚!
少微显然气到失去理智,早已口不择言,昭肃被骂得脸色忽青忽白。
阿崔在一旁看着,不禁紧张地吞了吞口水,不知那是谁写的信,她还从未见过郡王爷如此失态。
接下来又是洋洋洒洒的斥责,引经据典,仿佛字字泣血,最后犹以狠话收尾——
你当淳于南阳是何居心!不过是在拉拢你!利用你!
你怕不是瞎了眼!被猪油蒙了心!
孤告诉你!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你给孤等着!
读完了信,昭肃恍若行军两千里,汗涔涔地坐在案几前。
半晌,又无可奈何地笑了起来。
从这字里行间,便可见那俊秀青年气得双颊通红,一边抹泪一边控诉,仿佛心肝都被践踏,委屈到无以复加。
昭肃捏着这薄薄信笺,只觉脏腑都要灼成了沸水。
阿崔听见一个沙哑而低沉的声音。
他们的郡王爷喃喃自语:“这好日子过够了,我等你罚我。”
誓师宴后,昭肃假借醉酒潜入议事殿,趁无人之际,将照青枪尖亮在淳于南阳面前。
淳于南阳倒也镇定,抬眼看他:“这是何意?”
昭肃道:“我只问你,与革朗是否还有瓜葛?我知你曾与他们有过交易。”
淳于南阳面露冷色:“那又如何?”
帝王威仪,顷刻间便能要了昭肃的命,然而昭肃依旧稳如泰山:“呼维斜野心昭昭,与革朗为伍,无异于与虎谋皮。然无论如何,渠凉国土断不可拱手让人,若陛下连这一点也做不到……”
“你是以何身份要挟于朕?”淳于南阳嗤道,“朕的武平郡王?或是长丰的武略将军?你是怕我渠凉不战而降,还是怕革朗从渠凉借道,要直取长丰秣京?”
昭肃不去答他质问,照青枪尖轻轻一送,距淳于南阳咽喉不过寸许:“你予我承诺,从今往后,便再没有武平郡王,削爵治罪,悉听尊便。”
淳于南阳半步不退,倨傲道:“朕身为渠凉君主,自然不会做有损国威之事,区区革朗,朕从来不曾放在眼里。这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