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看那么只鳞片抓。
当摄像机的视角停留在洛恒之面孔上的时候,盖碧亚愣住了。
他已经卧病许久,病容满面,虚弱不堪,此时却来了Jing神,招来他最信任的臣下,道:“调查一下那个少年。”
臣下也看到了洛恒之的脸,满目骇然。
调查结果很快便出来了,盖碧亚将那些写满了不详的调查表,沉静地说道:“让他来宫中见我。”
臣下说:“陛下,菲克尔元帅早已不在。”
盖碧亚闭上了眼睛,疲惫地靠在床上,声音沧桑道:“我知道。”
洛恒之将这个世界的权势看得太简单了。
他饶是拿出了证据,却被法庭当场驳回展示机会,钱权勾结,勾心斗角,不外乎此。
就在法庭准备给洛恒之定罪之时,一道来自盖碧亚陛下的诏令,将他当庭带走。
法官询问之下,得知洛恒之入了盖碧亚陛下的眼,无不感到懊悔恐惧,迅速调出洛恒之之前给的证据,打算弃车保帅,和罗贝翻脸。
一万个罗贝给他们的好处,都比不上盖碧亚陛下的一次怒火。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西玛审判,尸山血海在雅塔莎寸土寸金的土地上,十年、二十年、甚至一百年大概都不会散去。
盖碧亚大帝从成为储君起,到西玛审判之前,在帝国人眼中,都是一位仁慈、宽容、温柔的陛下,然而越是这样轻易不动怒的人,一旦动怒,就是尸山血海,伏尸百万。
没人知道洛恒之究竟是怎么得了那位早已不理政事的盖碧亚大帝的青眼,但很显然,洛恒之的名声至少保住了。
这是洛恒之第一次见到盖碧亚陛下,那个在史书上留下了残虐之名的君主。
四月的阳光暖而不艳,碧空之下,花海之中,一个称得上是清俊雅致的男人,正靠坐在宽大的藤椅上。
他似乎是睡了,长长的睫毛打落在泛着青色的眼眶上,唇色淡淡,发色乌黑。
“陛下休息了,我先带你去休息片刻。”盖碧亚的近臣卡洛说道。
洛恒之心情本就不愉快,从小又因是洛家继承人,从来无人这么欺负他,少年心性便上来了,有种专和人对着干的心思——那个人本该是别人,但盖碧亚这个时候撞上,那便是他了。
不过,洛恒之饶是撒气,也不会闹出太大动静。
他只是就地坐下,说:“我就在这儿等着,倒要看看陛下这一觉能睡多久。”
他也许是声音大了些,闭目养神之中的盖碧亚眉头微微动了动,但他没有睁开眼睛。
卡洛本想把这个不懂规矩的小子掐走,但突然看到盖碧亚给他偷偷做的手势,便好笑地说:“那你就在这儿等吧,我先走了。”
临走之前,他还压低声音说:“陛下身体不适,已经许久没有好好休息,你别打扰他。”
洛恒之点了点头。
他其实有些后怕和小小的懊悔,他并不是如此不成熟的人,平日里也不至于这么没轻没重莫名其妙乱撒脾气,但不知为何,见到盖碧亚的时候,他觉得他就该这么任性。
盖碧亚早就已经醒来,他睡眠一直糟糕,从很早之前就是,只有菲克尔陪伴在身边的时候,他才会有浓重的睡意。
菲克尔已经不在了。
盖碧亚心中有些难过。
直到太阳开始往西边移动,那个少年也没有任何动静,反倒是在卡洛离开之后,就开始躺在草地上晒太阳。
盖碧亚走过去的时候,发现洛恒之已经四仰八叉地呼呼大睡。
毫无警惕之心。
一如当年的菲克尔。
如果不是这个少年的背景太过干净,那张脸也经过专业的解构,确定并无接受过整容,盖碧亚会以为他是联邦培养出的间谍。
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静静看着年轻气盛还是无畏之龄的少年,许久之后,盖碧亚轻笑一下,紧接着便无声地长长叹息。
洛恒之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
他身上换上了质地极好的睡袍,头顶是宫廷式的华丽吊顶,身下是柔软的大床,就算脸皮再厚,洛恒之也难免红了脸。
洛恒之被侍女引着去吃早餐,在餐桌旁,他见到了盖碧亚大帝。
一个清俊孱弱的男人。
步入中年,但他容貌和青年几乎没什么改变,除了眼角多了几缕细纹。
他见到洛恒之,只浅笑着说:“昨日睡得可好?”
洛恒之对着这个年岁足以当他父亲的男人,莫名红了脸,平日的厚脸皮也变得很薄。
“您就是陛下?”洛恒之问了个傻缺的问题。
盖碧亚将身边的椅子拉开,示意洛恒之坐过来。
“陪我吃个早餐吧。”
洛恒之拘谨地坐在那个距离盖碧亚只有半米距离的椅子上,嗅到了一种好闻的味道——仿佛是阳光照晒过的棉被,仿佛是春日刚抽出嫩芽的柳枝,仿佛是裹着花香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