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咒一样,整个人都站着不动了。
见身边的老攻不见了, 顾言之回头去寻,便在人海当中看见了那个身高犹如鹤立鸡群般细长的少年, 正眼睛一眨不眨地、用仿佛要将他吸进去的目光盯着自己。
“怎么了?”顾言之只好向回走去寻他,姜钦还是愣愣地看着他,复又摇了摇头, 对他挑唇轻笑道:“我只是忽然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哦?”
“很熟悉, 就好像是从前认识的人一样。”姜钦努力回味着这种感觉,“你怎么会想到要换这个名字的?”
“我也不知……”
猛地被问及这个问题,顾言之也觉得有些玄妙。
最初刚开始穿越的时候他浑浑噩噩地徘徊了好几个世界,就跟三魂七魄归不了位似的, 连着好几个世界都像喝了假酒一般, 连意识都是模糊的。
后来认知渐渐清晰起来,那最初的几个世界也逐渐在他的记忆中被淡化。随后他开始享受自己的穿越过程,虽然仍旧很好奇自己是谁, 为何既有完整的独立意识又不记得从前的任何事,虽然逐渐想起了自己也许有个儿子, 也开始日益思念,但最开始的时候顾言之也正经沉溺了一阵儿这种以各种不同人的身份体验世界的游戏。
那个时候他便给自己起了这么一个名字。
至于为什么,他当时也没有多想。时隔太久,亦无可考。
但如果姜钦觉得很熟悉的话……
难道这个名字与他的身份也有关系?
顾言之在心底留下个问号,与姜钦回了宋府。
几日以后他去翰林院走马上任,又没隔上几日, 京城中便传遍宋大人因为郁郁不得志自缢而亡的消息。
宋皇后哭的昏天暗地。
众人皆知宋仁贤立了功却反降了官职的事是皇上欺人太甚了,太没将他们姐弟看在眼中。
但宋皇后却只是哭,倒只字未提皇上的薄情与错处。
迎景帝也完全没料到好端端的一个人,那个印象当中的怂货,竟然能够说自杀就自杀。
他脑中总忍不住回想起那日在御书房中他见的宋仁贤的最后一面,青年气质起清高如水,但平静寡淡的样子却叫人无端有些心疼。
如今想来,大概接旨谢恩的那个时候青年便已经做好了今日的抉择。
——他立了功却不得志,率领凤城一万多的兵马抵御大昌五万Jing兵的入侵,却反而被召回京城做了个撰修史书的小文官,如此侮辱,像他那样清净高洁的人受不了也是应该。
他怎么早没想到他会这么做呢?……也许他从来就不了解宋仁贤。
迎景帝原本也是孤傲、说一不二之人,但人死为尊,这会儿他心中也不由泛起愧疚,便觉得有些无法面对宋皇后。
但该见还是得见。
而当他去探望哭晕过去的皇后、看见那张与宋仁贤有几分相似的面容的时候,心脏都跟着发颤了起来。那感觉与其说是畏惧,倒不如说是悸动。
“你可恨朕?”迎景帝屏退了左右,坐于皇后床边问道。
得到亲弟自缢而亡的消息的时候,宋皇后便滴水未进,这会儿面容苍白的如同白纸,早就没有了往常Jing心打扮的花容月貌。但她缓缓摇头的时候迎景帝还是被触动了一下,他想起小时候经常去太傅府玩的时候的事,如果没有宋大人一家,这江山没准还真不是他的,而他却……
心中一阵悲戚,文迎景帝悔不当初:“朕以后会对你好的,不,朕要从现在开始补偿你……”
宋皇后眼含感激的泪花,心中却一片平静,甚至有些冷漠。
到了这个份儿上她心里早就空空如也,再也没有眼前这个皇上的容身之处了。
她不能辜负弟弟的一片苦心。
在皇宫里的几年宋氏已经看得明明白白,唯有权势才是最稳妥的东西,而圣心显然是最不可靠的东西。
所以她既然已为皇后,便要留在这里跟这些人继续逗下去。若她日后真的得了一子,便要将他培养成下一任帝王,唯有站在权势的顶端才有资格藐视一切,到了那个时候,她是不是也可以将弟弟迎回,光明正大地恢复他原来宋氏子孙的身份……
宋氏紧紧握住了自己藏于袖中的锦囊。
且不说宋皇后做了如何打算,顾言之假死验完尸过后,姜钦便找了一个武功高强的暗卫扮成了他,悄悄将人替换了出来。
此时他已经跟姜钦坐上了通向大昌的马车。
姜钦知道他家贤贤的芯子早了换了一个人,对宜国的感情并不深,所以这会儿离开也没有辞别故土的忧伤情绪,便没有多少心理负担地跟他嘻嘻哈哈笑闹了一路。
原本他还想直接坐马车跨过边界回大昌,但顾言之放心不下贺容和言一,便只能仍旧从段昌岭中走水路,争取用最快的时间回到大昌。
为此姜钦可是老大的不愿意。毕竟他回想上辈子自己还是小孩儿的时候,顾言之对自己一直都很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