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等吃完年夜饭就回去。
他存着侥幸心理,认为这是一次酒后乱性,谁也不说,事情就会那么过去。
年夜饭当天,封越开着小车早早和家人一同前往酒店。妈妈唠叨:“其实年夜饭还是家里吃最热闹,可惜家里地方不够。”“听说小真买了别墅啊?越越你去看过没?”“嗯。”封越淡定地答着,却不免头痛起来。
“老二有出息。”一言不发的父亲评价道。老二是家里人对封真的昵称,幼时他们堂兄妹三人一起被爷爷nainai带大,封晴还没出生,姐姐是老大,封真是老二,他是幺儿。封晴出生后,老人已带不动孩子了,他就仍是爷爷nainai口中的老小。
如果哥哥有点正常人的心理的话,他今天就不会来,封越抓着方向盘,心里腾起了一点恨和很多怕。
停好车,父母去安排酒宴明细,封越越想越不安,他偷偷问封星:“你不会真的打电话给叶谦了吧?”
封星瞟他一眼,用看弱智的眼神。而后说道:“你觉得呢?”
封越静静地与她对看了两秒,吸了下鼻子,惶惶然露出了一种不易察觉的可怜相。封星欲言又止,看着他那模样,既想说“怕什么,你小时候那些野性子跑哪里去了?”又极其想要骂一骂他“你这混小子,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来”,最后她叹了一口气,觉得被这样瞒着的叶谦,才是最可怜的。于是她开了口,便是牛头不对马嘴的一句:“你没良心啊。”
封越并非没良心,他成长在充盈了温暖的环境中,多数时候是爱心泛滥的,他缺的是情商,不太懂人情世故,更不擅长看人。
封真出现的时候,封越眼前一黑,不知道是自己太愚蠢,还是堂兄太不要脸。
在香格里拉大酒店浓重温馨的灯光下,封真穿着一身烟灰色大衣映入众人眼帘,以一种浅淡的色调攫住了许多人的视线。他像一曲优美的华尔兹,低调地融进人群里,而无论是摘下手上那双黑色镶毛边的皮手套,还是一颗颗地解开扣子脱外套,都透着一种华丽。浅淡微卷的发在散发耀眼的光泽,隆起的鼻梁洁白如玉雕,一双漆黑的眼睛在错落光影下闪出透亮明丽的色彩。
“小真越发体面漂亮了。”
这是许多亲戚聚会上听到耳朵能出茧的话。
封越大致能看出,他今日是刻意拾缀过的,这样的夸赞比以往更凶猛,他看着封真与七大姑八大姨一一招呼,从善如流,脑海里莫名蹦出“交际花”三个字来。不知道堂兄在生意场上,是否也常常靠脸吃饭。
心里有怨气,总不可能再看出他的好来。
但其实他知道,封真一点也不招人讨厌,他走过来坐在他身边,身上有股淡淡的香气,会和封星开怀大笑,会毫无形象地逗弄封晴,还会和他寡言的非洲表哥暗流涌动地打嘴仗。
他不仅漂亮,还活泼有个性,甚至有那么一点点可爱。可他为什么要做这种讨厌的事。
封晴“啊”了一声,冰凉的ye体淋shi衣摆,渗透到皮肤,把封越从波涛汹涌的腹诽中拉回现实。
封晴吐了吐舌头,笑笑地看了看封越,“哥哥,对不起啦!”
又转过头看了看封真:“大哥,我不和你闹了,你看小哥哥脸都黑了。”
“本来就是,吃饭闹什么闹。”原本就很黑的表哥说。封越拿纸巾擦着衣摆,擦了一阵才发现给他递纸的是封真,他抬头,目光撞上他的,他发现自己有点不认识眼前的堂兄。
大概年纪大了一点,轮廓也变得深了。至少一年以前,他不会用这样成熟的目光看他。
“成俊,听说你工作有着落了?”另一边,封星他们聊着天,一点也没注意到封越和封真。
“嗯,年后可能要调去其他省的公安局。”“哇,是去做警察吗?”
“是电视里那种拆弹专家吗?”
“酷毙了!”…………封越一声不响地站起身,去洗手间洗掉饮料带来的黏腻感。
水龙头里流出热腾腾的水,因为人不多,洗手台上堪称干燥,他不无意外地看到封真走进来,脑海里很快联想到一些下流影视作品和三流漫画作品里的桥段。
封真走到他身边,淡淡的香气若有若无地笼罩了他。封越躲了躲,发现封真的表情一点都不下流。
他只是近距离地看着他,红润的唇微微抿着,眼睛让人联想到一种纯洁无害的生物——豚鹿,甚至带着一点点忧伤。
而下一刻,他猝不及防地被他吻住了唇。
封越惊地睁大了眼,根本来不及反应,没过多久,他放开他,封越瞬间扬起了手——“我是认真的。”封真淡淡地说。
封越匪夷所思地望着他,他突然发现,自己从没有真正了解过他。
“你怎么能……”在恍惚里他回过神,碍于亲戚朋友都在不远处,他放低了声音,压抑着气急败坏。
封真挨得他很近,浑身都散发着一种撩人的馨香,他修长温暖的指节压在他的手背上,一点一点地去勾他的手掌,要将他整只手握进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