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样的小弟见阳朔回来了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上前一步之后又犹豫着退了回去。阳朔看都没看他们一眼,把车钥匙随手扔给其中一个手下就径直往主屋方向走。
我一瘸一拐地跟在阳朔后面,这次一定是内伤,全身上下疼得我几乎不能直立行走,边上几个小弟见我实在狼狈,作势想上来扶我一把,我生怕阳朔看见了又会无端端发什么羊癫疯,于是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多管闲事。
以阳朔的性子,不让他一次性把我折腾够了他又怎么可能轻易善罢甘休?弟弟妹妹的事他还没正式松口,我是一点都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硬着头皮承受着疼痛的煎熬。从老人院一路回来两个小时左右的车程,我愣是疼得一声都没吭,现在已经是汗流浃背,都是疼出来的。阳朔也没顺道把我载去附近的医院看看,当然我也不敢开口对他提这个要求,咬紧了牙关强忍着,我知道他是故意想让我多疼一会儿,只要能让他消气,这些我都认了。
阳朔在前面健步如飞地走着,我一个饿着肚子的伤患在后面跟得十分吃力,好几次都差点摔个狗啃屎,幸好身边一直都有小弟跟着,见我要摔了立马就能拉我一把。我想,他们应该是在可怜我,像我这种一点人权都没有的人还不如大街上的乞丐。
很快阳朔就走到了主屋,大概是看我还没跟上去不由得回头看了我一眼,虽然他眼里没什么明显厌恶的情绪,但我还是一个激灵,立马忍着痛又加快了脚步。
见我这么忍气吞声,阳朔好像勾起嘴角笑了一下,然后就转身进了主屋的大厅。
我离主屋大厅其实也不远了,在心里给自己打了打气,一咬牙很快也跟着进去了。
小弟们护送着我到主屋门口时就默契地退下了,似乎主屋里有什么是他们不能看见的一样。
我心里正疑惑着,当我一脚踏上主屋大厅外的最后一级阶梯时就看见里面密密麻麻站了好些人,清一色的西装领带打扮,香港就是这么注重仪式的地方,天气再热,出门办正事也得穿正装。
即使隔得比较远,我也敏锐地察觉出了不对劲,此时阳朔正被那一群人围在中间,领头的一个中年男人一边出示着证件一边中气十足地对阳朔说:阳先生,我是西九龙重案组高级督察袁亮,现在怀疑你跟一起谋杀案有关,请你跟我们回警局协助调查,现在不是让你说,是势必要你说,但是你所说的一切我们都将会用纸笔记录下来,将来可能成为呈堂证供。
中年男人一溜说完TVB八点档警匪片的经典台词,转头对身后的一个下属耳语了一句什么,然后又将视线转回了阳朔脸上,嘴角的笑意Yin测测的,让人不寒而栗。
我站在门口有些不知所措,一时也不敢上前,就靠着门边的扶手站着静静观望大厅正中的动静。
阳朔和那个叫袁亮的警察都是侧面对着我,因此我能看清阳朔正对着我的左脸上露出了一个意料之中的浅笑,对于家里突然冒出来这么多警察他竟然一点都不惊讶,我有些搞不懂阳朔这个笑是什么意思,明明都快被抓进去劳改了还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只见阳朔一副良民的样子对袁督察点了点头,他没问这宗谋杀案中的死者是谁,直接道:我一定尽全力配合警方的调查。
袁督察显然是没猜到阳朔居然这么轻易就就范了,一点黑帮老大宁死不屈的风范都没有,脸色不由变了变,但立马就回复了公事公办的样子,右手一伸做出一个请的动作对阳朔道:那么就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我还没能很好地理解面前这一幕究竟是怎么回事,按照袁督察所说阳朔是涉嫌一宗谋杀案,我不由就想到了贺辄南,根据时间来推算,这宗谋杀案的死者应该就是贺辄南无疑了。其实我也怀疑过死者会不会是老头子,但是老头子都死了半年多了,而且警方不想深入调查的意思已经很明确,并且贺辄南的死阳朔几乎是亲口在我面前承认的,所以我立马就断定了这帮警察的来意。
我不知道我现在心里是什么感觉,警方上门抓人明显是有了比较有力的证据指证阳朔杀人,否则也不会贸贸然打草惊蛇,阳朔的名声在香港黑道也算响当当,算是警方恨得牙痒痒的一号人物,估计警方早就巴不得抓住阳朔什么把柄将他入狱了。而且只要阳朔一旦被入罪,我和弟弟妹妹们就算是变相获救了,这本来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可当我亲眼目睹眼前这一幕时心里居然没什么太大的波动,我明明那么恨他,可我现在竟然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偌大的大厅里阳朔一个人面对着十几个警察,没露出一丝胆怯,腰板挺得直直的,嘴角一直挂着恰到好处的笑,似乎这一次真的就只是跟警察回去协助调查而已,扣留4时之后就能放出来。这不禁让我有一丝动摇,阳朔这么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难道是因为他很有把握自己不会被判有罪?想到这里,我的心就是一颤,本来还想着阳朔被抓走自己和弟弟妹妹们的安危就能得到保障,可是现在看来局面似乎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好,即使阳朔有罪,在还没开庭之前他仍然可以申请保释,到那时他一样能对付我和弟弟妹妹们。
暗叫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