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他心里。
沈絮不知他心中曲折,望了一会儿,也拿了花锄蹲到他旁边锄地。
如此过了一会儿,王婶唤着二人的名字来了。
一进门,王婶就高兴地说:“沈公子,有件事要跟你说。”
沈絮道:“何事?”
王婶喝了一口临清端来的茶,说:“我们村有个私塾,一直都是个老先生教书,可惜老先生年纪大了,年前又生了一场病,如今好了,却也教不动了,他看了你给我们写的花灯,有意请你接他的班,去做教书先生,不知沈公子意下如何?”
沈絮愣了愣,临清却惊喜道:“这是个好活计!”
王婶道:“确是个好活计,村里上学堂的孩子虽不多,但左右都是一份束修,沈公子是读书人,田间活计怕是不擅长,教书却是落到公子你饭碗里了。”
沈絮尚在犹豫,临清已经问起王婶来:“那私塾在何处,统共几个人,老先生哪里怕是要去一趟……”
以此云云。
送走王婶,临清脸上一派喜色,沈絮一介文人,尽管这两人也同他做些耕种之事,到底看不过,那双本该拿笔的手,如今握了锄头,临清心里惋惜多过喟叹。
如今能让这呆子人尽其用,去做个私塾先生,怕是目前最好的着落了。
沈絮呆呆道:“我这便去教书了?”
临清道:“不然如何?叫你去种地,你倒愿意?”
沈絮摇头,不情愿写了一脸,小声道:“可我从未教过学生。”
临清对他这副窝囊怕事的模样最是看不过,道:“如今这境地,莫非还有你挑拣的余地?罔读那么多圣贤书,叫你去交个、之类都出不得台面,真真愧对才子名号。”
“才子也是yin诗作对的才子。”
临清道:“上元节写个诗你也没见多拿手!”
“一口气写百首,哪个才子都撑不住!”沈絮一想起上元节的噩梦,至今都头皮发麻,小声道:“再说了,哪个才子又会来教顽童。”
“前朝名臣李太师岂不才高八斗,官拜詹事,后至太师,何尝不是行师道之事,废太子对其尊重有加,知其患有脚疾,亲自恭迎上殿,虚心请教,为后世表率。既有如斯先范,你有哪来理由自尊身价吝于赐教?”
沈絮目瞪口呆,未料这小小琴师竟能引经据典将自己驳得哑口无言。
愣愣看了半响,沈絮道:“不若你去做那教书先生?”
临清气道:“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我说话!”
沈絮感慨道:“我以为你只会调琴弄弦,没料到你竟有如斯才华,失敬失敬,墨怀私以为,你去教书比我适宜得多。”
他一番话说得诚恳无比,临清真是又气又好笑,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我去教书,你来耕地!”
沈絮:“……”
两相比较,沈絮妥协了,“那我还是去教书罢。”
临清气得连力气都没了,哄这个少爷去挣点家供简直如哄三岁小孩吃饭一般折腾人。
中午随便对付了,临清捡了几样东西,便赶着沈絮去拜访那位老先生。
沈絮提着一篮鸡蛋与一篓青菜,慢悠悠出了门。期间迷了四次路,硬着头皮问了村人,还是一位收工回家的村人好心把他带到了目的地。
沈絮谢过那人,转身叩门。
里面传来苍老的声音:“进来罢。”
沈絮推门而入,屋内光线昏暗,家具几无,虽是开春时节,却仍透着一股Yin冷,沈絮穿过堂屋,进到卧房,只见破絮之中睡着一位老人,面容枯槁,已近油尽灯枯之态。
沈絮微愕,道:“崔老先生,晚生沈墨怀,特来拜会。”
崔恪咳嗽数声,沙哑道:“高抬了,崔某今年四十余二,还担不得一个老字。”
沈絮愕然又盛几分,先前只听王婶以“老先生”相称,方才进来时又见他满头白发,神色哀凉,说古稀也不为过。未料那“老”字只是村人的一个尊称,先定了印象,又被一头白发蒙蔽,才失言把人叫老了。
沈絮从前日子阅人无数,心道未老先衰必有缘由,便也收了那惊讶的目光,恭敬道:“晚生冒昧了。”
崔恪道:“沈公子不必自谦,论名声论学识,我一乡野私塾先生,不敢班门弄斧,沈公子以平辈相称即可。”
沈絮颔首应了,将那鸡蛋和青菜放到桌上,“家中清贫,微薄物什聊表心意。”
崔恪道:“沈公子客气了。”
沈絮见他似知自己身份,又不端架子,倒好相处,便省了那些寒暄客套之话,捡了个地方坐了。
崔恪道:“我的意思王婶同你说过了?”
沈絮道:“说过了。”
“沈公子意下如何?”
“先生相托,墨怀焉有不受之理。况墨怀初来此地,确也需要一份谋生之计。先生馈赠,墨怀感激在心。”
崔恪笑笑,“我看村人挂的花灯,猜是先生墨迹。我这身子强撑到现在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