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男儿当多历练。”沈絮拍拍王子骞的肩膀,眼中充满鼓励。
临清来到院子时,看到的便是沈絮和王潸然相谈甚欢的景象。
彷如心中的预感忽然应验,临清本就怀着伤春的郁郁之情,此刻更是心头一颤。
王子骞看到了他,扬声欢快地唤:“临清哥哥!”
沈絮停了和王潸然的对话,转头望见了临清,有些诧异。
“你怎来了?”
临清站在那里,感到眼睛有些酸。
王子骞奔过来,抱住他的腿,仰着脑袋委屈地道:“哥哥,你许久没同我玩了。”又摸摸临清怀里的兔子,“长大了些。”
临清摸摸他的头,竟有些说不出话来。
王潸然笑道:“快让哥哥过来坐。”又站起身,“小公子坐,我去泡杯茶来。”
王子骞牵着临清走过来,沈絮笑道:“怎会过来?找我,还是找子骞?”
临清怔怔望着他,许久都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下午时候做的梦渐渐涌上心头,临清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心里难受得厉害,好像下一刻就要流下眼泪来。
沈絮挥挥手,“怎么不说话?”
临清收回目光,低下头去,“我来找子骞玩。”
王子骞听了立刻高兴地拍手,他邀了临清许多次,但每次都有其他的事打断,没想到临清真的会来家里找他玩。
沈絮笑笑,“真真小孩心性。”也没解释自己为什么没有照常回家,反是来了王子骞家。
临清抿着嘴,觉得委屈到了极致。
王潸然泡了茶过来,招呼临清吃点心,王子骞拉着临清的衣摆问他玩什么,王潸然笑道:“夫子在这里,你还敢贪玩。”
王子骞瘪瘪嘴,不敢说话了。
沈絮道:“无妨,让他玩罢,总是念书也不好,当玩则玩。”
王子骞得了夫子首肯,连忙道:“临清哥哥难得来找我玩,姐姐你忍心让临清哥哥失望吗?”
王潸然不禁笑了,“你便这样滑头。”
沈絮道:“临清,你同子骞玩去罢。”
临清抬起哀伤的眼睛,望了望沈絮,又望了望王潸然,觉得他们两个是那样的般配。他只能和王子骞这样的孩童戏耍,沈絮却欢喜与那样知书达理的人谈天。
临清站起来,颤声道:“我,我先回去了,改日再同你玩。”
说罢,抱着兔子慌慌张张跑走了。
王子骞茫然不已,唤着临清,却只能看着他跑远了。
回望二人,也是一脸迷茫。
沈絮起身道:“失礼了,我先追去看看,怕是有什么要紧事,不敢当人面说出来。”
王潸然点头道:“夫子快去吧。”
沈絮告别二人,匆忙追随临清而去。
临清边跑边擦眼泪,一面觉得自己哭得毫无由头,一面却又止不住眼泪。下午的梦做得人心中戚戚,如梦又似真,叫人怔忡惆怅。看到沈絮与王潸然言笑晏晏,他便又想起从前独守空院的寂寞,难受到眼泪落下来。
春愁飘忽如柳丝,缠绵缱绻,捉摸不定,却又撩得人郁郁寡欢,久久不得从那凄凄愁绪里清明开来。
千湖不载,薄暮风紧,村人牵着老牛悠悠而归,临清望了,更觉此身凄凉。
他不懂自己怎么了,望见什么都觉得难过,好像天地之间只有他一个人似的。
临清奔回家,躲进里屋拼命擦着眼泪。
沈絮后他一刻回来,一进屋便看到小公子躲在床帘后微微颤抖的身影。
“临清,”沈絮慢慢走过去,小心坐到他旁边,“怎么了?”
临清不肯转过来,拿手捂着眼睛,只希望眼泪早点停下。
“为什么哭?”沈絮的手轻轻放在他肩上,声音温柔得像晚来南风。
临清的眼泪掉得更厉害了,心里想这样温柔的声音,王潸然也听过的。
沈絮被他哭得有些心慌,“发生什么事了吗?为什么哭得这样厉害?谁欺负你了,还是兔子生病了?”
临清摇头,什么也不回答。
沈絮不断问他,柔声安慰着他,可临清只是一直哭着,发出可怜的呜咽。
他伤心地想,自己果然是贪心的,不管如何安慰自己只要留在他身边就好,可伴着了,就想要更多,食髓知味,得了一点好,就想要更多好。
可沈絮给他的好也便只有这一点了,再要便没有了。
他把自己当做弟弟的,他不喜南风的——他甚至都忘了把他讨来的事。
如今再去计较误会的源头,已没有任何意义。然而这个误会,沈絮忘得一干二净,却让临清失了自己的心。
可是失了的心该找谁讨回来呢?
向那同他开了个玩笑的沈絮吗?向那玩弄众生的翻云覆雨手吗?
向谁讨也没有用,向谁讨也讨不回来。
相思之苦,只能自己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