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临清却冷了颜色,客气而疏离,叫他好生煎熬。
琴晚给小宝做了几件小衫,拿过来送给临清。
两个人在院里给小宝洗澡,小小的木盆里,小宝坐在里头,呆呆望着临清,嘴边开始流口水。
琴晚皱眉道:“沈呆子的孩子怎么看起来比他还呆。”
临清的表情变得有些忧愁,轻声道:“嗯,大夫说,脑子可能烧坏了……”
“啊?”琴晚捏捏小宝的脸,小宝转过脑袋望他,嘴边的口水流得更欢了。
临清叹气。
起初两个人还以为这孩子只是病没好所以恹恹的,然而等烧退了,依然还是呆呆傻傻的模样,抱去给大夫看,说是高烧过度,没及时退烧,所以变成傻子了。
沈絮为此伤心了许久,临清心里也不好过,虽然是沈絮的风流债,但到底是一条小生命,这样小就傻了,以后长大了该怎么办。
两人皆是愁云惨淡,本来就少说话了,如今愈发沉默寡言。
琴晚往小宝拨水,给他擦身子,小宝慢慢低下小脑袋,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坐在水里,“啊”了一声,轻轻拍了拍水面。
“你还没被那呆子拖够么?一个大呆子就够叫你伤心了,现在又来个小呆子,临清啊,你到底怎么想的?”
临清把小宝抱起来,放到膝盖上给他擦身子。小宝“啊啊啊”叫着,眼睛还望着木盆,口水又流出来了。
临清给他擦口水,轻叹道:“我不知道,我是要走的,可要走了,又舍不得了。”
琴晚给小宝穿衣服,小宝捏着拳头,转过头又冲他流口水。
“把嘴巴闭起来,不许流口水。”琴晚道,“可你这样拖着,小呆子长成大呆子,你更加走不了了。”
临清摇头,“你别问我了,我自己都想不明白。有些事,你心里知道该怎样做,但你偏偏就是劝服不了自己那样做。我想得累了,不想再去琢磨了。”
琴晚张张嘴,欲言又止。
小宝穿上了新衣服,对身上这层布料很好奇,小手捏着自己的衣襟,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身上的衣服。
琴晚把他抱过来,“不许流口水,弄脏衣服,我以后不给你做了。”
小宝:“啊——”
一串口水从下巴流到衣服上,拖了长长一串。
琴晚:“……”
“啊啊,我不要喜欢他了,我好心做的衣服啊!”琴晚抓狂道,把小宝丢回给临清。
临清笑笑,“他又听不懂你说什么。”说着,拿过围兜给小宝系上。
小宝很不喜欢脖子上围个东西,伸手去扯。
临清握了他的小手,温声道:“小宝乖。”
小宝黑亮的眼睛盯着临清,呆呆傻傻,那充满了信任与依赖的眼神却让人心里软和一片。
他若是不要小宝了,小宝该多可怜。
临清小时候就渴盼有个家,有娘疼,有爹宠,可爹娘的面容如今只剩下个模糊的影像,他甚至记不得他们的声音,记不得自己有没有被他们抱在怀里哄过亲过。
看到被亲娘丢掉的小宝,临清就不自觉想起小时候的自己。
忍不住想要疼他爱他,庇护他照顾他。
从前只有兔子为伴的日子,他不愿小宝再经历。
临清忍不住把小宝抱进自己怀里,闻着他身上的nai香,心里一片苦涩。
琴晚坐了一会儿便回去做晚饭了。
临清把小宝放到堂屋里拿废木料围成的小窝里,里头垫了冬天盖的厚褥子,临清做事的时候,把小宝放到小窝里,方便照看。他又捉了兔子放到里头,免得小宝没东西玩要吵。
沈絮回来的时候,临清在厨房做饭。
他走到小窝前,看自己的傻儿子。
小宝揪着兔子的一条腿,兔子显然被他虐待成习惯了,懒洋洋卧在旁边,连挣扎都懒得挣扎了。
小宝面无表情看着沈絮:“……”
沈絮面无表情看着小宝:“……”
口水顺着小宝的嘴角流出来了。
沈絮:“……”
沈絮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无奈地抱起儿子,小宝的手还揪着兔子,于是兔子呈倒吊着的姿势也被拎起来了。
“小宝乖,松手。”沈絮好言相劝。
小宝无动于衷:“……”
沈絮:“乖,别抓兔子了。”
小宝:“啊……”
口水滴到沈絮衣服上了。
沈絮:“!!!”
欲哭无泪!
好不容易解救完兔子,兔子一蹬腿跑得没影了,小宝手里一空,转手抓了沈絮的一缕头发。
沈絮:“……”
“小宝乖,松手。”
“……”
“啊啊啊!别扯别扯!要断了!”
“……”
临清从厨房端菜出来,看到的就是沈絮和小宝的拉力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