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逃得掉吗?”
“啊!”
守心眼神一厉,有妖气!光天化日,竟有妖孽作乱!
“不,不要,饶了我,饶了我好不好?大仙,大仙,饶命,饶命啊!”
“若是求饶有用的话,你当初,为什么不放过那些人呢?”月华貌似苦恼不解地皱眉,“如今求饶,不就像是个笑话吗?”
“我,我,我不敢了,那,那都不是我做的!都,都是他们,都是他们做的!”山羊胡跌坐在石头边,满脸惊恐,都是对死亡的拒绝,指着那些早已没了生命迹象,横尸一旁的人大声辩解,又跪下不断磕头,“我,我都是迫不得已,我不敢了,大仙,大仙,你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月华看着地上狼狈的男子,双目微阖,带着笑容,像极了涂山寺里烟雾缭绕中的神明,带着悲悯之色,眼底却是一片冰冷漠然。手握长笛一端,缓缓抬起,另一端对准了山羊胡的脖子,妖力缠绕,幻化成一把细长的刺刀,锋利明亮。
如同看着蝼蚁般,轻轻开口,“かわいそうですね。(真是可怜啊)”
“白凩!”
男人抬头,就见青衣男子身后站着一个白袍僧人,脸上都是焦急,还未开口求救,只来得及露出惊喜的表情,叫出一个‘大’字。然后,他就觉得脖子里进了什么东西,转转眼珠,只看见青衣男子,有殷红飞溅在那人脸颊眼角。
守心第一次见到月华出手,这时的他才意识到,方才的妖力正是月华,因为他从未见过,所以不认得。
这里简直就是一只妖的单方面屠杀,一击毙命,干脆利落,可见动手者没有丝毫犹豫,很是果断。
“白凩。”守心觉得自己嘴唇有些干涩,叫出这一个名字,用尽了一身力气。
月华手里的刺刀消失不见,脸上挂着绝美的笑容,妖的形态还未完全消失,脸上有着明艳的红,滴在向上勾起的一边眼角,就这么直接展现在守心面前。
守心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白凩是妖,真的是妖。
月华看着守心,心中有些沉闷,几世的记忆涌上心头,如今真的见到人,竟有些酸涩。
那么温柔,那么温暖,那么好用的安眠药,竟然反过来狠狠咬了他一口,连皮带rou,撕扯得破碎不堪。
就连这一世,也是如此,温柔的,温暖的,对立之人。不知你这次,有什么目的……
月华带着脸上未干的血迹粲然一笑,“怎么?要收了我吗?守心大师。”
第92章 犯戒18
心之何如,犹似万丈迷津,遥亘千里,无舟可渡,除了自渡,他人爱莫能助。
那语气,带着嘲讽,把他们相处的半年完全丢弃在尘埃里,这时候,守心才猛然反应过来,原来他们,生来就在两个世界,不似Yin阳相隔,却也差的不远了。
若是常人,会害怕逃走,若是圣人,会询问因由,若是侠客,会拔刀相迎,可他不知怎的,只觉得浑身发寒,心头一抽一抽地疼。
这里是个优雅的屠杀场,站在那里向他微笑的是个美丽的刽子手。
可是他看得出来,那只妖不高兴,甚至很痛苦。
月华一步一步逼近守心,“怎么?你们佛门不是很爱多管闲事吗?你都不问一下,我为什么要杀他们吗?”
守心双手合十,不再像往常一般躲避月华的目光,眉眼柔和,“我相信你。”
月华有些恍惚,这样的眼神,他见过多少次了?
好像这个人什么时候都会站在他身后,会一直待在他身边,温柔的,体贴的,像冬天午后的阳光,晒了一下午的被子。暖洋洋的,熏得他昏昏欲睡,头脑不清醒。
世界上令月华无法拒绝的事情,温柔,和好眠。
偏偏这两样,这个人都有。
所有人都做不到,只有这个人,只有这个男人做得到。他就像是一味对了月华口味的迷迭香,炊炊袅袅,只要在身边就会慢慢萦绕,镇静安神的效用顶过一切灵丹妙药。
还是,讨厌不起来。
月华看着笑得温暖的僧人,说心中没有触动是假话。他曾认为重生的人不该对没有做过坏事的人施以惩罚,那是不理智的行为。
可是,感同身受这个词是骗人的,没有经历过,永远都不会知道当事人的感受,就算经历过,也不能完全知道当事人的感受。终究,不是本人,局外人没有资格评论局内人怎么这么滴。每句话,每个词,每件事情,对于每一个人来说都是不一样的含义,一个人永远不知道另一个人内心的感受,不知道他为何而痛哭,为何而痛苦。
月华在恢复记忆的那一刻,甚至是在现在,对着这个人事,都想要抓着他的领子,嘶吼着质问他,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了我,你不是,喜欢我的吗?
可是,这个僧人什么都不记得,他不是上一世的木荣,他只是一个在涂山寺里与青灯古佛常伴了二十年的僧人。一个全新的人,一个无辜的人,一个有着熟悉无比的灵魂却丝毫不相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