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涯哼了哼,红光一闪,化作了人形,一张脸相比岑关出去时愈加苍白,带着浓浓的病气。
他试探地抓了抓岑关的手臂:“我饿。”
岑关起身,走到桌前将买来的rou食打开,一瞬间香气满堂,俞涯却仍是无动于衷。
岑关皱了皱眉,按说再穷凶极恶的妖怪也不该只能以人为食,对其他rou类完全不能接受,俞涯到底是嘴太刁,还是有其他缘故?
思及此,岑关缓了语气:“过来试试。”
俞涯连多看一眼那些东西都嫌烦,他现下只能闻得到岑关身上的气味,欲望简直要将他吞没。
他下意识地走过去,仍旧残存了一丝清醒,知道现在拼了自己这条妖命也伤不了岑关一丝一毫,一时间又停在桌边没了动作。
岑关将食物往俞涯的方向推了推,俞涯却看着岑关的手指咽了咽口水,最终视死如归地拿起一个鸡腿来。
结果,只尝了一口,他就难以自控地呕吐了出来,一双眼睛因为难受起了水雾,委屈地看向岑关,却发现那臭道士正不知在想什么,根本就没对他分出注意。
俞涯恨恨地将手里的鸡腿扔向岑关,在他衣袖上抹了一把油,翻身又上了榻,变为一尺多长的小兽重新蜷缩起来,以求省些力气。
房内有两张床,两人分开睡,夜里岑关突然感觉到一团毛绒绒的东西挤到了自己手臂间,他睁开眼,正对上一双水汪汪的眸子。
不能吃,总能多闻闻吧,俞涯已经饿迷糊了,循着味道就夜袭了岑关道长的榻。
它呜咽着喊饿,耳朵都耷拉下来,翅膀也无力地垂在背上,岑关伸手摸了摸,俞涯讨好地用翅膀尖蹭了蹭他。
在岑关分神的一瞬间,胆大包天的妖物已经探出了獠牙,嗷呜一声就要咬在岑关的手臂上,被岑关一把抓住了头上的角。
俞涯凶相毕露,扑腾着就要往岑关身上扒,誓要将嘴边的美食吃下肚。岑关提溜着它的耳朵和角,任它做无用功,过了没一会儿,俞涯就扑腾不动了。
等岑关将它放回床榻,俞涯恨恨地将翅膀拢到眼前,眼不见心不烦。
岑关的眸子中显出一丝浅淡的笑意,揉了揉它的耳朵,被俞涯用翅膀呼一下扇开,凶狠地冲他磨了磨牙。
岑关并不在意,漫不经心道:“别贪心,只许喝一点血。”
俞涯的耳朵噌一下支楞起来,不敢置信般看向岑关,却发现岑关已经将一只衣袖捋了上去,白嫩的皮rou散发着喷香,俞涯的眼睛亮得惊人,恶狼扑食般两只爪子摁上了岑关的手臂。
獠牙即将碰到皮rou的前一瞬,它的角又被抓住了,岑关警告他道:“只许喝一点,你若是敢咬……”
俞涯忙不迭地点头如捣蒜,岑关这才松开了他,放松地靠在床头。
香甜的血ye流进喉管,饥渴到疼痛的胃脏舒服地舒张开,俞涯的喉嗓里发出满足的喟叹,翅膀快活地轻轻扇动着。
岑关身为修道之人,修为至纯至厚,血中真气充盈,比那凡人的血rou不知要滋补多少倍。
俞涯身上的力气迅速恢复,身形蹭蹭涨大,被岑关弹了下脑门,冷声道:“变回去。”
俞涯不满地在吞食血ye的间隙哼了声,身形又逐渐缩小,牙下却猛地发力,想要将岑关的那块血rou咬下来。
它的速度快,岑关的速度更快,俞涯只觉得眼前一闪,自己已经被揪在半空中了。
岑关在伤口处施了个法,那处迅速恢复光滑,只有残存的一两滴血渍昭示着刚才此处的情形。
俞涯立马讨饶:“我错了,好道长,再喝一口……”
岑关冷哼一声,手在它下腹软毛处摸了一把,那里已经有些鼓起来了,道:“到此为止。”
俞涯惊恐地用翅膀盖住自己的小肚子,一时间不能接受自己被轻薄了的事实,瞪大了水汪汪的眼睛怀疑妖生。
等它想起要和岑关算账的时候,发现岑关已经规矩地躺在床榻上,摆出了要入眠的姿势。
他的面色也有些发白,俞涯试探着伸出利爪,岑关眼都没睁地说道:“你最好放规矩些,不然再受了伤,这刚恢复些的妖力又要跑个干净。”
这臭道士不知道给自己下了多少层术法,俞涯只是心里不忿,却也明白自己伤不了他,再想起那浑身妖力与灵气几近枯竭的状态,好不容易舒坦一些,他不想那么快给自己找不痛快。
想着,它餍足地眯了眯眼,伸了个懒腰,安然地窝在岑关的身旁。
沉入梦乡前,想到之后可能还需要这臭道士的血,讨好他总比得罪他要好,俞涯迷迷糊糊地蹭了蹭岑关的手背,表示出了些亲昵,然后就酣睡过去。
胳膊旁的小兽发出睡得香的细微呼噜声,岑关睁开眼睛,静静地看向团成一团的俞涯。
手背上是绒毛的细软触感,岑关微微动了动手指,将绒毛夹在指间轻轻地揉搓着,眼睛沉得如窗外浓黑的夜色。
第4章 第四章
第二日俞涯仍是维持着兽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