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两个字,但你走后我一直在后悔。我后悔不该因为江之鸣的伤对你发脾气,后悔在最难熬的时候把你一个人丢在屋里,后悔没能好好跟你说清楚我的想法。”傅野突然抓住了白晚的胳膊,仿佛怕他一不留神就会消失,“后来你走了,你去了美国,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我害怕你会就这样放弃我,我害怕自己读不懂你的心思,你到底是真的需要冷静想清楚,还是需要我来表态?你总是这样,白晚,你总是这样什么都不说清楚……”
白晚心里五味杂陈:“我……”
“但是这不怪你。”傅野苦笑了一下,“因为我也一样。还记得那首吗?我问我的心她是否爱你,她却无言,她却不讲。真正想要做到坦诚以待,无条件信任彼此,比相爱更难,你说对吗?”
他黑曜石般的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白晚,仿佛要透过他的皮肤,看透他的思想和灵魂。
“白晚,你还爱我的,对不对?”
白晚震了一下,想要挣脱他的桎梏,却无能为力。
他被迫与傅野对视着,良久,终于颤抖着嘴唇说:“对不起。”
傅野的力道一下子就松了:“不,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让你一个人胡思乱想了三个多月,现在活该你不理我。”
“我没有不理你。”白晚转过身说,“别说这些了,我现在心里很乱。”
“好好好,不说这个。”傅野连忙走上前,“那我们先出去。”
他带着白晚沿着长长的校道走出南门,像是走出了自己的青春回忆。
从普尔多音乐大学出来,已近傍晚。黄昏的余晖,如碎金般铺满了河面,河水仿佛笼罩着一层记忆的薄纱,微微泛黄。
“音乐的流动性,就像水一样,当年有一个作曲部的教授,很喜欢带我们来查尔斯河边看水。”
傅野眺望着河面,思绪不知不觉飘远了,声音也轻了下来。白晚站在他身边,静静地听他诉说。
“后来我也爱上了看水,我喜欢一个人来,对着水面冥想,寻找灵感,我可以一待就一整天。”
“不觉得无聊吗?”白晚淡淡地问。
傅野笑了:“之前在芝城,我跟你说过吧,其实我当年挺孤独的。我母亲是个画家,父亲很有钱,从小他们就培养我学艺术,大多数时间,我都是在和这些东西打交道,真正和人交往并不多,人际关系也很寡淡,除了苏旭和江之鸣,没交到什么朋友。表面看上去是我心高气傲,不屑于和普通人交往,实际上,却是我害怕。”
“害怕?”
“害怕从云端跌下去,害怕被人发现我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傅野自嘲地勾起嘴角,“从小到大,我都是父母的骄傲,同辈人的榜样,不论是作曲还是当制作人,我都能做到最好。人人都觉得我高高在上不可企及,我也就越来越不允许自己失败。我想把所有东西都掌控在自己手上,因为我只相信自己,我相信自己能处理好任何事,却没想到,”他顿了顿,轻声说,“我错了,原来我也有软肋,我也有做不到的时候。”
白晚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问:“你的软肋是什么?”
“你说呢?”傅野转过头凝视着他。
他的目光温柔平静,一瞬间,白晚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在河边看水的年轻人,那么孤独,而又那么虔诚。
白晚不敢再和他对视,连忙垂下眼眸:“你带我来这儿,就是为了说这些?”
“这些往事和想法我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起过。”傅野说,“从前的我太自负了,没有被打倒过,还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但后来我渐渐明白了,我不需要当个超人,因为这个世界上并没有超人,我只要诚实地面对我自己,面对我真实的需要,就够了。”他扶住白晚的肩膀,深深地看着他,郑重道,“白晚,我需要你,是真的。”
他不再说爱他,也不再说追他,只说需要他。
不知怎的,这简简单单三个字,却像威力巨大的炮弹一样,击中了白晚的心。
他感觉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堡垒已经摇摇欲坠,下一秒就要向傅野崩塌投降,他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傅野趁胜追击:“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这一次,让我们坦诚相爱,我们一定会让对方幸福的。”
“坦诚……相爱?”白晚嗫嚅着这四个字,突然想到了什么,抬起头问,“你确定你对我是百分百坦诚吗?”
傅野愣了一下,似乎不懂白晚为什么要这么问。
“你真的没有任何隐瞒我的事?”
傅野犹豫了一秒,就是这一秒,白晚轻轻笑了。
“算了,当我没有问。让你好好过个生日吧!”
他说着,转身离开河岸,彻底堵死了这个话题。
接下来的晚餐,俩人各怀心事地吃完了一顿饭,白晚送了傅野一对名牌袖口当做生日礼物,傅野惊喜地收下了。然后俩人回到酒店后各自进了房间。其实原本傅野是想订一间双人房的,还安排了夜晚的节目。但他怕搞这么多花样反而弄巧成拙,白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