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纸等等。方其武睡醒不知道去哪儿玩了,他可以大声说话,让院子里的盛之梧听到:“做不了太好的噢,只能做个普通的玩玩。”
听方其文轻描淡写的语气,盛之梧猜他又觉得这是农村长大的孩子都会的技能。方其文总是意识不到自己的优秀,那种无论身处何地做着何事都掩盖不了的,由内至外的优秀。
方其文依旧没让盛之梧插手,说很简单的,说竹子两头可尖,扎着手不得了,说家里的锯子放久了都钝了,用起来不方便的。盛之梧只好蹲边上看他做,蹲久了腿麻就去正堂搬了把椅子出来,又熟门熟路地去厨房倒了两碗凉白开,一人一碗解渴。
简易风筝确实挺好做的,长度适宜的两段竹子搭成“十”字绑牢就是风筝骨架,废报纸粘在骨架上就是风筝面,再系上尼龙线,就算完成了。
完成时盛之梧还没反应过来,一口水咽下去,说“这么快”。方其文拿着风筝咧嘴:“我先试一下。不一定平衡嘞。”
事实证明平衡控制得很好,方其文心灵手巧,把竹段长度掌握得恰好。风筝在约三米高处悠悠飞着,方其文收回线,递给盛之梧。
“这就可以了?我刚在想,我上一次放风筝可能是小学三年级。”
方其文算了算:“我还没出生。”
盛之梧接过风筝准备放了,被他这一打岔笑出声:“这么说太伤人了吧。何止三年级啊,我小学毕业你都还没出生吧。”
方其文没懂盛之梧在笑什么,也没懂盛之梧这是自嘲年龄大的意思,他认真地点了点头。
“哎……你……”盛之梧笑得有点脱力,“不说了……我还是放风筝吧。”
放风筝的感觉很好。不单纯是怀旧,放着线看风筝越来越高,心好像也越来越开阔,同时你又知道,你始终有和它的联结,始终攥着它。
可惜院子不大,还有树,旁边还有其他房屋,盛之梧只能转圈来回跑。方其文问他要不要去宽敞点的地方,盛之梧摇头,接着说:“你觉得会不会有人用风筝传消息——把要传的消息写纸上做成风筝,然后放。”说着笑了,“感觉古人喜欢做这种事,挺浪漫的。”
方其文听个半懂,主要没懂什么是“浪漫”。他抬头看一眼废报纸飞得正欢,有点忧心地说:“其实风太大了,纸可能被吹破哩。”
“哎……”
盛之梧又笑起来。盛之梧觉得这会儿的方其文太会破坏气氛了,方其文觉得今天的盛之梧格外爱笑。
方其文有点满足,不知道盛之梧在笑什么也很满足。他一时忘怀地说:“风筝是给你的生日礼物哩!”
盛之梧倏地停住了,停住脚步停住笑声,脸上笑的表情却还没消失。方其文反应过来自己得意忘形地说了什么,低着头忙补充:“比较普通噢,没有你送的手表……”
风筝飘飘摇摇落下来,盛之梧走到方其文面前蹲下,仰脸看他截断他的话:“不普通,我特别特别喜欢。”又揉揉他的头,“谢谢你呀,方其文。”
方其文任他揉脑袋,也看着他的眼睛:“不客气哩。”又想到午后他喊方其武全名,想到他叫自己小名,也会叫自己全名,犹豫了会儿说出口,“盛之梧。”
盛之梧“特别特别喜欢”的生日礼物最后落到了玩够回家的方其武手里。盛之梧正拿着风筝听方其文给他讲村北孙大娘家做的面条怎么怎么好吃,方其武晃晃悠悠回家看到他手上的风筝,玩心就又起了。
方其文不让方其武碰风筝,没说是送盛之梧的生日礼物,只说到时候给他也做一个。方其武哪肯,气鼓鼓地瞪眼嘟嘴。盛之梧看了好笑,好像他一个大人和小孩儿争玩具似的,打圆场地把风筝递给方其武。方其文一跺脚,回厨房准备面条去了。
盛之梧跟进厨房,替下烧柴的方其文:“让他玩会儿。没有什么关系。”
方其文起身去拿青椒和鸡蛋,还是不开心:“是我送你的礼物呐。”
“他就玩会儿,等他不玩了我就好好收着,明天带回家,好吗?”盛之梧哄他,“文文的纯手工风筝,我也就舍得给文文的亲弟弟玩会儿了。”
方其文突然觉得自己很小气,一个风筝都不舍得让亲弟弟玩;可这是给盛之梧的生日礼物呀,盛之梧还说了“喜欢”,就是不该给别人玩哩。
方其文想不明白,没再吭声,时不时站在偏门门槛上看会儿方其武,确认他没有把风筝弄坏。在看到一次风筝坠地后方其武没再管、跑去隔隔壁家院子玩了,方其文快速地洗手擦干,去捡脱离方其武爪的风筝。
他把散乱的线细细卷好,把风筝平放在自己房间桌上,再拿了几张纸盖住遮好。方其文庆幸着天快黑了方其武没法再放风筝回到厨房,看到盛之梧正把煮好的面挑到碗里。
盛之梧听到方其文凑近,一边挑面一边逗他:“护风筝使者回来了?说着做长寿面,面就这样不管了。”
方其文不好意思,去接他的碗和筷子:“我来叭。面挑完了要舀汤嘞。”
盛之梧让方其文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