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再出来了,以前他们常常浩浩荡荡的走上街,顶着寒风哆哆嗦嗦打球,去文化市场和玩具城闲逛,或是sao扰水果店的老板。冬天老板开始卖nai茶,店里空调打得很足,五个人在里面挤满了一整个小小的门店。有钱的时候顶着妈妈催着回家的夺命连环call去小吃街撸串,骗过老板娘让她来两瓶啤酒,学着大人的样子喝起来,冷酒入肠,好像一夜之间就长大成人了。如今见了面却个个都仿佛大病初愈,脸上带着幸存者的笑容。
好在新的一年快要到了。
黎莫看着窗外,今天没有星星,外面漆黑一片。有人提前放起了烟花,很远的,先是绽开一朵绚烂的花,再远远的传过来一声闷闷的声响,像是天空里爆开了一个肥皂泡。他以为他可以忍住,但最终没有。他打电话给顾与杰,说:“新年要到了。”顾与杰说:“真希望我能在你身边。”
电视里响起倒计时的声音,在归零的一秒片刻安静,随后爆发出热烈的欢闹声。满城的烟花都在一瞬间苏醒,加入壮阔的狂欢当中。黎莫听到电话那头也传来烟花的爆炸声,顾与杰在一片嘈杂之中带笑着说:“新年快乐,小鸭梨。”
挂了电话,回头想跟黎大海说一句新年快乐,却发现他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电视机里还放着元旦晚会的节目,穿大红衣服的人们在屏幕里载歌载舞。黎大海的呼噜震天响,哈喇子流了一下巴。黎莫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突然觉得也许黎大海该找个人照顾他了。
期末顾与杰考得很好,但他看起来不以为意,看看黎莫的成绩单,说了句还不够。寒假黎莫常常住在顾与杰家,顾爸顾妈俨然已经不把他当外人了。早上睁开眼看到顾与杰睡颜,英俊中带着一点傻气。他悄悄捏他的鼻子玩,捏了两下见他没醒,便更加放肆起来,不料却被顾与杰一把抓住手,被按在床上挠咯吱窝,趴在顾与杰肩窝里笑得喘不上气来。门外传来顾与杰妈妈的声音:“起床了都十一点半了!”
顾与杰无奈地放开黎莫:“妈,明明才九点!你今天不是出门的吗?”
“你这倒霉孩子又找死了?天天盼着我出门,我出去了看你吃什么!”
黎莫天天被这样的对话笑死。
除夕他回到nainai家,祖孙三代围坐在一起,冷清又热闹,摆出一副人少也要好好过年的架势。他忽然意识到妈妈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缺席年夜饭的圆桌,也是黎大海第一次过单身的新年。他打电话给妈妈祝她新年快乐。电话那头也很热闹,黎莫隐约听到小孩的吵闹声。他想妈妈应该过得很好吧。这样想着于是发现自己真的变了很多。
nainai包的饺子味道很好,正好够三个人吃。电视里春节联欢晚会的声音放得很大,黎大海对着并不好笑的小品也笑得很欢,nainai一边麻利地收拾碗筷一边絮絮叨叨黎大海不知道帮他收拾,黎大海什么都没听见还在看小品,肩膀笑得一耸一耸。
其实过得也挺热闹的。他打了一个饱嗝。
至此就算是什么都过去了吧。几个小时之后就是新的一年,往事都饱嗝一般散去了。
My new life.
守岁的时候依旧是劈里啪啦的爆竹声,顾与杰打电话过来气呼呼的:“我不要跟你分开过新年!!!”
他那头也很吵闹,所以只能吼着说。
“我们出柜吧!!!”
“你都说了八百遍了!!!”黎莫也吼。
顾与杰顿了顿。“黎莫我爱你!!!”
黎莫在电话这头一直笑,笑他像个傻子。
时间一晃又是新的学期。这是高三的最后一个学期。
年级主任在司令台上唾沫横飞地演讲,班上挂上颜色鲜艳的倒计时牌和标语,作业本堆过头顶,晚自习之后教室的灯还迟迟不肯熄灭,混合着风油Jing和咖啡的气味。宿舍里打着手电看书和写作业的人越来越多,宿管大爷一来都齐刷刷灭了,又在他走之后悄悄亮起来。有人半死不活地吊着,有人恨不得把时间掰碎了用,更多的人呈现一种疲惫的麻木。上厕所路过其他教室的时候看到的也是同样的场景,所有人埋着头刷刷地写着什么,UFO过去都懒得抬头看一眼。
这种日子格外漫长又迅速,漫长在当时,好像怎么也过不完此时的一分钟,回想起来又似乎很迅速,消失了时间的概念一般。
沙沙的写字声配合着哗啦啦翻试卷的声音。很多年以后再提起高三,黎莫脑海中首先想起的还是这种仿佛絮语一般遥远模糊又无比漫长的声音。大大小小的考试一场接着一场,他看着窗外,阳光正好,鸟语花香,有那么一瞬间他希望此刻他是坐在去远方的列车上,但很快他就要逼自己把思绪拉回到试卷整齐的印刷字体上。自习课的时候他在满目的试卷里抬起头,看到整个教室里一排低下去的脑袋,他仰着,看着一片白花花的天花板深深地吸一口气,像是在水里憋了太久的鱼露出水面呼吸氧气。顾与杰依旧皱着眉头奋笔疾书,连透气都不用透气。
顾与杰刻苦得让他害怕,好像有用不完的Jing力。错题本一本一本地堆起来,辅导书一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