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陈家男一开始得知实情时的恐慌,但现在留下来的都是难以磨灭难以消除的痛苦,魏明胥,这个名字时常出现在陈家男心头,他觉得自己才是最恶心最病态的,他也在问自己,为什么要对魏明胥念念不忘,为什么要一时脑热居然跟自己的哥哥滚上床,做自己哥哥碗里的蛀虫。
怀着这样的思绪,陈家男终于迎来了集团总经理和调研组到来的日子。人是何铭亲自去机场接的,何铭去机场的时候公司里已经被打扫得一尘不染,何铭回来前半小时,公司全体员工已经列队在楼下迎候了。
魏明胥仍然是那样一副气势逼人的样子,被一大群人簇拥着仍然非常出挑,陈家男忍不住偷偷抬眼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心脏骤然痛了起来,这样的场景和他们初相遇那天非常相似,实在是太相似了。
魏明胥对着大厅环顾一周,不悦地皱起眉头:“以后不要搞这些花架子,带着相关部门的人好好谈事做事就行了。”
其实这样的接待对于总公司总经理这样级别的领导而言不算逾矩,算得上是可接受范围内的程度,何铭早就听说魏明胥为人严肃,不讲情面,没想到初次打交道他就如此严苛。
何铭于是低声吩咐道:“行政部留下,其他部门的回去工作吧。”
魏明胥又出声了:“稍等一下。”他环顾一周,说:“今天耽误大家工作时间了,作为补偿,稍后给大家一人二百元的补贴,财务部在吗?”
公司财务部的部长应声而出,魏明胥点点头,说:“待会儿找我的秘书去拿支票,这个钱我来出。”
公司上下一阵欢欣鼓舞,人人喜不自胜。耽误了半个小时就能白拿二百块钱,而且钱不是重点,重点还是这钱是大老板自己出,一时间魏明胥高大可靠的形象已然在公司大楼里立好了。
第52章
同事们开开心心地回到了工作岗位上,大厅里稀稀拉拉只剩下行政部的几个人,陈家男站在后边,尽量埋着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好在魏明胥并没有多说,已经转头开始安排工作了。
“何总待会儿带几个人,咱们一起去规划范围内的几个小镇去看看,听说路途不近,得抓紧时间,跟当地政府联系过了吗?”
陈家男的思绪已经飞了,他想起这些天在公司听到的风言风语。说是省城这边新调来一位主持工作的省委书记,从B市下来的,以前在B市主管组织、宣传工作,现在分管经济。
公司里的人暗戳戳地说这就是明降暗升,皇城根儿下做官,到头也就是那样了,现在下到地方来,又是这种全国经济排行倒数的省份,响应国家政策,让下辖的几个市县镇摘掉贫困帽,这笔什么政绩工程都更能凸显个人工作成果,将来拿着这份成果,就是大踏步式前进。
但问题就是要用什么方式摘掉这戴了几十年的贫困帽。一产二产显然都并不适合这边脱贫的目的,衡润集团犹如及时雨一般提上的旅游项目便立刻吸引了省城的目光。
这对于政府和衡润来说是双赢的事情,衡润愿意出钱当这个冤大头,政府也愿意一路开绿灯给衡润放行——毕竟旅游业虽然收益丰厚,但是前期投资巨大不说,还几乎是看不到回报的,非得是衡润这种财大气粗的集团才能豪掷千金。
正在七想八想,陈家男就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何铭远远地伸着手指点人:“小陈,小李,对,就是你陈家男,别发呆了,待会儿跟魏总和我一起去。”
陈家男心里一紧,带着点认命的丧气跟上了何铭。他经过魏明胥的时候,并没有抬头看他,但他能感觉到魏明胥也并没有看自己,他的目光不知道落在哪个地方。
但陈家男不知道,魏明胥仅仅是克制自己不要去盯着陈家男看就已经耗费全力了,他的双手死死握成拳头,藏在了气派挺括的大衣袖子里。
省委派了一个干练的秘书来和衡润对接,一见到魏明胥先亲热地握了握手,传达了书记的意思:“魏总您好,我姓方,方可源,您喊我小方就行了。咱们书记对集团和魏总您那是赞不绝口,说是像衡润这样有社会责任感的企业,像魏总您这样有社会责任感的企业家,应该是社会的表率。”
魏明胥跟着互相吹捧:“书记在B市的时候,没少关照衡润,前些年我在财经周刊上的专访听说就是书记亲自拍板定得稿,书记日理万机还能顾得上我们做些小本生意的,这份贴心和关照我们怎么能忘记。”
陈家男跟着魏明胥跟过一些商业应酬的场合,但那时他身份不一样,自然也不会把关注度放在魏明胥都是如何社交的事情上——实话实说,他那时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魏明胥是不是还会把自己送给别人当玩具这件事上,称得上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因此听到魏明胥如此清新自然地进行商业互吹的时候,他心里有一点形象幻灭的失落。
一直停留在陈家男心坎上的那个人,是被所有人簇拥着的,犹如恶劣的天神一样,一边给予他想要的一切一边对平凡人嗤之以鼻的那个人。陈家男眼见他也不过是万千平凡人中的一个,一样见人说人话,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