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地贴着。
燕清眸光微动。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吕布从跟他同床共寝的那天起,好像就不曾在睡梦中翻过身了。
而是自始至终都维持着一个纯然的,不设任何防备的,全心全意保护着怀里人的姿势。
燕清盯着他,专心致志地又看了会,最后忍不住笑了。
他毫不怀疑,就算哪回行差踏错,真到了一无所有,众叛亲离的一天,在史上曾有着贪财好色、爱权寡谋的吕布,就会毫不犹豫地护着他远走高飞。
刚还心说了吕布几句,他自己其实不也一样么?
——唯有君畔,使吾心安。
燕清闭上了眼,侧过头来,轻轻地吻了吻吕布搁在他身上的另一条手臂。
等对此一无所知的吕布,浑身美得冒泡地从帐里出来时,就见外头大雪纷飞,赶紧回身请示燕清了。
“下大雪了?”燕清倒不意外:“也是时候了。既然这样,就多停一日罢。”
也更方便郭嘉同他们会合。
吕布喏了一声,迅速将燕清的命令传递下去了。
燕清刚要出去,吕布就眼疾手快地在他脖颈上环了一条狐狸皮做的围脖:“主公现要去哪儿?”
燕清扬了扬下颌,很自然地在吕布压低了的颊上亲了一下,含笑道:“当然是去主帐处理公务了。你也忙去罢,外头雪大,你若要亲自巡视,也别跑远了。”
吕布冷不防地被偷袭了一下,茫然了一瞬,旋即满脸都是掩不住的美滋滋,好半晌才回魂道:“喏!”
燕清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回真的走了。
荀彧虽在不偷摸着挑灯夜战上老实了一些,但作为对策,他将自己起来的时辰,也就顺理成章地挪早了一点。
燕清察觉到了,除了无奈以外,却也不好再做别的了。
荀彧是采取的不损害身体的迂回之策,他不鼓励也就罢了,难道还要责怪臣下太过勤奋吗?
假若传出去了,只怕诸侯不是暗恨他得了便宜还卖乖,就是腹诽他钓名沽誉,过度收买士人之心了。
只是在荀彧到来之前,燕清还真没料到自己还会有必须靠抢才有活干的一天。
他打开新送来的、以蜜蜡封口的军报之前,下意识地看了面色沉静,犹如一樽温润优雅的玉像,正于纸上笔走游龙的荀彧一眼。
他只随意一瞥,荀彧却敏锐地捕捉到了,手下略微一顿,稍带探寻地抬起眼来:“主公可有吩咐?”
燕清想了想,索性道:“来自兖州的加急战报,你手头的若不急,不如一起来读罢。”
“喏。”
荀彧二话不说,搁了笔走过去,紧挨着燕清坐下了。
嗅到清淡的熏香气息,燕清微微蹙起的眉宇,就不自觉地放松了一点。
大概是跟荀彧同居一帐了好些时日的缘故,吕布所用的香料,闻起来跟荀彧的如出一辙。
他将展开之后,先习惯性地往末尾看了一下,旋即就‘咦’了一声。
这军报末尾盖的印章,竟不是兖州战场的主帅孙坚的,而是新上任的徐州刺史周瑜的。
作为新披挂上任,镇守一州的长官,又在这几年里渐渐摸清了一些燕清的脾气,周瑜调词遣句时,就很识趣地省了此时在多数诸侯间,属于固有的华词锦句所成的夸赞的开头,而是简明扼要地只说重点,再加些补充。
这回的内容也是一如既往的简洁,总之便是汇报接管徐州的过程十分顺利,然后见兖州战线吃紧,孙策义不容辞,带兵增援去了。
现兖州的袁术作为孤军一支,却被赵云、孙坚、张辽和孙策的四股军队毫不留情地进行围攻,哪怕粮草一时半会还不成问题,被数倍碾压的兵力也没了抵抗的能力。
陈群看出这点后,就谏言他命令部将一点点地收回战线,将粮草统统清走,来个坚壁清野,同时联系多方,尽可能地达成合纵连横。
对他们而言雪上加霜的是,负隅顽抗,忠心听袁术号令的,除了部分州兵外,就只剩世家管辖的佃户和私兵了。
兖州百姓大多数受过燕清势的恩惠,也极思念那仁政,对反叛后除了增税和搜刮美女外,基本没干好事儿的袁术,可谓一点好感也无。
之前是忌惮那些人高马大的士兵,现见孙坚的兵来了,就有许多争先恐后地投了降不说,还不乏主动游说自家参了军的亲戚,也跟着举械投降的。
不过世家大族大多家底深厚,尤其经黄巾之难后,都有自砌壁垒御敌,所蓄养的私兵,既是训练有素,军备也有保障,绝不好对付。
他们非常清楚,一旦失败,等待这些参与了叛乱世家的命运多半就是被连根拔起,或是远远放逐,而作为走卒,哪头都是死路一条。
于是不管孙坚叫得多好听的降者不杀,都还是战死为止。
孙坚对此也没辙,只能暗骂一声,束手束脚地陪他们死磕。
大约是因为他每天想着的都是将损耗降到最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