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今日肯把小皇孙带来了?”
谢无陵抿了抿那茶,茶味苦得他皱了眉头,还是冷茶,明摆着是沈长歇故意的。谢无陵将苦味咽了,没计较什么,只将茶盏归于了原处,向几步外不知所措的羡之招了招手,道:“来送谜底的。你可莫欺赵从山不在扶风。他这儿子,食封比他爹更甚。”说着谢无陵便正声故意道,“沈郞,你这白丁,还不问礼?”
沈长歇无奈撇撇嘴顺势拱手,虚做了一揖:“是是是,沈长歇见过小皇孙。”
羡之见他师父冲他使了眼色,瞬间就挺直了腰板,摆了王孙气,颔首应来:“嗯。”
谢无陵不禁闷笑,眉尾上扬。沈长歇见状,剜他一眼,才假正经道:“人选好了?这次真不改了吧。”
谢无陵示意羡之坐在身边,应道:“嗯。”
“谁啊,师父?”
“田究席。六品户部主事,田流的堂弟。小孩子问那么多做什么?”沈长歇嘴里念着,又起身将那收了谜底的牌盒取来,又一股脑将那牌子倒在了围坐的二人面前:“喏,来找找。”
三人在一堆木牌里找刻了田究席名字的,沈长歇多嘴道:“这人听说极爱画,这鱼确实是要比田流好钓?”
“画是一半,能让他心甘情愿上钩,又是一半。田流身居尚书之位,有些事比他这弟弟拎得清。况田究席被他压着一筹,给点鱼饵,便容易认着人。”谢无陵从木牌里拎出了那条鱼,看着背后刻的“民”字,叹了一气,道,“可惜了。”
转手将木牌递给了沈长歇,好以整暇道:“接下来该你了,沈郞。”
沈长歇唤了外间候着的娘子,拿出了两方木牌,一方上刻着谢无陵,一方上刻着田究席。递到了她眼前,让她循牌传人,她往屋里坐着的谢无陵身上看了看。突然又似明白了什么,便扬声唤人。
烟花巷里的消息总是传得最快的,不多时,半个扶风便知晓了这雅阁的宴后谜,答对的只有二人。二人第三日后晌就叫沈长歇请去了雅阁作客。
谢无陵步步为营的一局棋开了场,赵祚这厢的西北戏也在紧锣密鼓地赶上。
那个谢无陵留给赵祚的昭行暗人受命探了那地无果后,便被赵祚派去盯着叶窥鱼。但还没等到那人从叶窥鱼身上发现什么,叶伏舟便邀了赵祚下军营巡视一番。
赵祚自然不得推辞。这个军营不仅要下,还要立威,还得将这西北驻军握在自己手里。不然谢无陵给他求的这个姑臧主的位置可就白费了。
叶伏舟这日特意让人给赵祚寻了匹马,说是前些日子才被叶窥鱼养了多年的一匹老马带回来的,想是野马,但长得极俊,性子又温顺不伤人,也就给留在了将军府马厩里。
前几日叶窥鱼都宝贝着,不肯让人骑它,今日听叶伏舟说是要给姑臧主用,这才不得不牵了出来。
赵祚才靠近,那马便轻啸起来,像是极欢迎他一般连打了几个响鼻。待赵祚翻身上马,那马大有撒蹄子奔去的趋势。赵祚赶紧勒住缰绳,安抚了一番这匹马,才和叶伏舟去军营。
西北不似塞北那般周邹有深林掩护,黄沙漫漫间,营堡孤立,风烟都妥帖的诠释着一种苍凉。
日头带着金芒洒在大漠里,大有天地只一人的壮阔,而这场壮阔里能很好掩映营堡的只有黄沙和那些土丘罢了。
赵祚和叶伏舟一行人策马行在黄沙没过的官直道上,因着周遭除却黄沙远丘,便只有零星的几座石屋,还都为了防风沙,紧闭了门窗,城外官道路上更是少有行人。只偶有一两个刀客扬鞭打马,和他们一行人错身而过。
也正因人少,叶伏舟和赵祚出了城门后,策马便放纵了起来,信马由缰地奔驰着。赵祚不如叶伏舟识路,遂只尽兴也不争抢,一直屈居在叶伏舟的那匹战马之后。
但倏尔有一人影从偏道奔出,直跪往马下,赵祚立时勒马,马抬前蹄,堪堪止住步伐,却险些将赵祚逼下马去。
叶伏舟也是堪堪勒住马,便厉声问那马下蓬头垢面之人:“何人拦路?”
“求…求…官老爷救命!”那人连连叩首,听声音倒似一娘子般纤细,只是身上脏污,面容又覆了沙土,已经是不能用灰头土脸来形容的了。
饶是沈长余跟在赵祚身侧,打量过马下人,都不禁了皱了眉头。而赵祚要不是跟着谢无陵和羡之去过一两次闾左地,想来也当是沈长余现在的表情。
叶伏舟身后一穿了官服的人却在这时驾马移上前来,轻声道:“下官以为,许是胡地难民。姑臧主,叶将军,大可不必在意。自叶老将军病后,下官往来这条道上,便每次都有人拦路,表面是这副楚楚可怜模样,实则却是居心叵测,只想讨要钱财罢了。”
赵祚将缰绳握在手中,咬了咬唇,思量道:“胡地难民?”他侧首看向了叶伏舟,叶伏舟也偏首向他,匆忙地摇了摇头,又将目光移了去。
“那便打赏点银钱吧。”赵祚抬手欲摇缰,顿了顿,又抢先抬脚悄悄踢了身侧并排立着的马一脚。
那马是沈长余的,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