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信,我又不好意思打击。”
蒋韩勋“噗嗤”笑出声,空出的手撑着洗手台,目视视频里的蒋东维。后者垂眸望来,视线同他对上。一时间,两人都不说话,通话中只有东东和西西的打闹声。
这回,蒋韩勋的注意力没再被两只小家伙吸引走,他就这么与蒋东维大洋相隔地对视着。
他想起苏娜,想起带苏娜回家的指示,想起之前在美国和蒋东维的争吵——话题的开始其实不值一提,不过是在生活与工作交叉部分的某个小问题上起了分歧,他一贯严厉地把问题条分缕析了一番,企图说服蒋东维认可他的思维和安排,对方则不肯。
当时两人都异常固执,看起来吵得很凶,蒋东维就是在那个时候脱口而出了“滚”字。那天之后,每当想起那一幕,蒋韩勋都下意识自动把场面柔光虚化一番。这样,当时蒋东维的神情就会模糊得多。
“滚,离我远一点,我没什么需要你Cao心的。”
这句话之后,争吵戛然而止。
那一刻,他们彼此都意识到,某种潜藏已久的矛盾破土了。
蒋韩勋记得,自己心脏部位的肌rou痉挛了一下,神经霎时扯得很深,把他受过伤的心口牵连了,疼痛感迅速而凶猛,以至于他没有力气回这句话。
而蒋东维不是能在认识到错误的一刻立即低头的人,所以,哪怕心里并不好受,他也断不可能拦下转身上楼的蒋韩勋。后来,与过去每次吵架一样,他们进入“相敬如冰”的状态,除了必要沟通,不再有任何交谈。
不同的是,这次蒋韩勋直接向蒋勤茂申请了回国,以儿子的名义。
于是,有了今天的情形。
过去大半个月不同于以往的朝夕相处,隔着千万里,他们显然没有那么多随地可取的和好机会,这场冷战持续至今,堪称旷日持久。而那天破土的矛盾,因为没有人去直面,似乎也就一直保持破土的大小了。
然阿尔,不直面的问题永远不会消失,只会慢慢换个形式存在。
蒋韩勋轻轻收敛了目光,微微一叹,不再和蒋东维对峙,心平气和开口,道:“我有话想问你。”
蒋东维似乎早有所备,颔首点点头:“你说。”
蒋韩勋张了张嘴,不知嘴边含了多少话,最后选择的问题,是那天吵架的接续:“这么多年,我在你身边,什么都管了个遍,你烦吗?”
蒋东维笑了,排开扑到他身上的东东,盯着镜头,说:“你没有管个遍。”
蒋韩勋不语,听着他。
“你从来……不管我跟谁谈恋爱。”说完,蒋东维维持着脸上的微笑,眉睫却有些不由自主地收拢,手机镜头之下,这一切足够清晰。
为了这个人,蒋韩勋曾让自己学过太多东西。正经心理学、玄乎其玄的微表情解读,他都学得颇有心得。可是此刻,他却有几分近乡情怯般的心情,不太敢用自己学过的东西来解读蒋东维脸上细微的神情痕迹。
他只得暂时跳过这一帧:“这以外的,你烦吗?”
蒋东维:“烦,但习惯了。连苏娜都说,你不在,我都不知道会不会放洗澡水。”
这就有点撒娇了。蒋韩勋丢过去一瞥,问出下一个问题:“你到底打算把苏娜怎么安排?”
蒋东维:“我让你看着安排啊。”
蒋韩勋皱眉:“Dan。”
他喊他的英文名昵称,等于“别跟我废话”。
蒋东维听了,不知道被触到哪个点,脸上得意起来,爽朗一笑:“你终于问了。”
蒋韩勋:“……”
蒋东维:“但我现在不想告诉你,你可以随便猜。”
蒋韩勋撑着洗手台的手抬了起来,作势要挂电话。
那边也不阻止,蒋东维那张老大不小的脸上满满铺着小屁孩儿恶作剧成功的笑容,嘱咐道:“一般的医生我不信任,曲医生现在虽然不搞心脏研究了,但他最了解你的情况,等会儿我就去问问他有没有时间到北京一趟,你最好让他看看,平时别想那么多有的没的,保持心情愉……”
不知道他下一个字是“悦”还是“快”,但这不重要了,蒋韩勋已经久违地感受到了愉悦和愉快。他洗了一把手,抬头看看镜子里的自己,脑子里重新想先前蒋东维先前那个表情。
他在紧张,他在在意——自从少年时代起,他们再未直面过的那份感情,现在,终于被他们不约而同地从那破开了细缝的土层里捞了出来。
上天到底对他怀有一丝同情,没有让他完全孤零零。无论这次蒋东维想要直面是基于怎样的心意,至少,他们共同有了面对的意愿。
这一通不长的视频通话,算是给他来了个疏筋通骨的安慰。
晨练过后,他就联系了苏娜,向她确认具体可用时间。接着,又给蒋锡辰去了电话,两人对家里的情况一通评估,主要针对蒋勤茂做评估,定了个兄弟串通一气的大致规划,这天的回家大计才算可以进入实Cao流程。
至于早先在电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