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陈燕西狗嘴吐不出象牙一事很烦躁,皱着眉骂了句脏。
干脆又帅气,露着平时少见的狠戾劲儿。
陈燕西吹声口哨,蹲下,“看不出来啊老唐,会骂脏嘛。”
“跟宇哥吵架用上没,我估计没有,你也就舍得骂我。”
“行了,起来跟我回家。今晚住我那儿,咱们兄弟聊聊。”
唐浓话少,偶尔说几句。陈燕西有一搭没一搭地接嘴,幸得博士意识算清醒,上车就安静,不至于无法走路。
今晚月色极好,亮得路灯自惭形秽。车窗隔着空调与热浪,唐浓偏头抵着玻璃,嘴唇紧抿。
“你的意思是,范家想弄个试管婴儿。你爸妈也同意,但你不愿意。”
陈燕西双手搭在方向盘上,盯着前方红绿灯。他开车平稳,免得唐浓难受。
“当年没同意要孩子,现在谈不上乐意。自己都没活明白,要小孩干什么。”
“父母想带孙子,平时也不让你们Cao心。况且小孩都是养出感情的,你嘴上说着厌烦,指不定哪天就喜欢了。”
陈燕西没有劝说,只轻笑几声。
“况且你俩这智商和基因需要传承啊,未来不做科学家,也能进军演艺界。好好考虑?”
唐浓冷冷地睨他一眼,忽略陈燕西不正经。这年头做父母太过容易,养小孩却是一团糟。父母未能起到表率作用,后代八成也干不出什么名堂,剩下两成全靠老天眷顾。
“我只是不想,如果孩子接触到的世界,与他所在的原生家庭分歧过大......这不是什么好事。”唐浓说。
他明白即使自己和范宇是合法夫夫关系,也不能用同性取向的意识去干扰下一代。育儿问题很难,等他们长大更难。这期间他们会接触到什么样的世界,形成什么样的三观。
唐浓不认为父母可以去干涉或阻挠,这不公平。
陈燕西倒车入库时,唐博士快睡着了。他摇醒对方,抬了抬下巴,叫唐浓下车。
“先上去洗澡,你这跟泡在酒罐子似的。”
“公不公平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范宇。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俩以后真有孩子,交给孩子自己去判断。”
“管制局有句名言,weguideyouhome。父母只是引路人而已。”
唐浓关车门的手一顿,嗤笑道:“你跟金何坤和好了?”
陈燕西耸肩,“还没呢。我这不勤勤恳恳追人嘛,人家傲得不行。”
谁知某个傲得不行的大爷,正四平八稳坐于陈家客厅,等待主人回家。
唐浓走进去,愣是半天没将领带扯掉。他转身问陈燕西:“谁傲了。阿燕你展开讲一讲,你俩到底谁傲了。”
陈燕西赶紧自证清白,“我傲,我傲娇行不行。”
“老唐你喝多了,你胡说什么你。”
“我已经给范宇打电话了,他在来的路上。”金何坤看一眼唐浓,招手叫陈燕西去洗澡。“看你这通体什么味儿,去收拾。”
唐浓态度寡淡,没说金何坤多管闲事,也没立刻走人。或许就等这么一个递台阶的调和人,坤爷很会来事。
他跟范宇有一星期没见面,总僵持着不是事儿。相识几十年,相爱十几年,其实没什么坎坷过不去。
心里不畅快罢了。
陈燕西滚去浴室,唐浓在客厅与金何坤坐了会儿。两人以前聊过几次,多是唐浓作为过来人去开解金何坤,算个知心朋友。
“阿燕想得通,我们也很高兴。如果你当时没以退为进,他指不定还漂在哪片海域上。”
“好好珍惜,日子都不容易。”
金何坤想起在斯里兰卡那些对话,想起唐博士一本正经问他:阿燕可曾有一次阻止过你。他一时没憋住,乐了。
唐浓:“笑什么。”
“没什么,”金何坤眯了眯眼,“陈燕西挺好的。”
等人这段时间里,唐浓粗略讲一些有关阿燕的少年趣事。大多都特皮,不皮的时候基本是真Yin损。
高中时招了些狂蜂浪蝶,不少男生眼红他。后来陈燕西高调出柜,老师气得请家长。
岂料陈明往办公室一坐:就这事儿?丁点小事您也请家长?孩子喜欢谁我们管不着,是男是女就更管不着了。
言下之意,您别多管闲事,有多远走多远。老师震惊,告假好几天。
唐浓说得断断续续,金何坤听得认真投入。说阿燕的怼人功力从小培养,最爱抬杠。老师吵不赢他,又喜他成绩好。
陈燕西小学时搞演讲,说他有一个梦想,就是读大学时退学,什么傻逼学业。校长大惊,老师怕他弄折祖国未来的花朵,赶紧叫下台。
“你看,就这么个宝贝。从小天不怕地不怕,灵魂极自由,始终热烈的宝贝。他终于开始怕了,开始牵挂。所以——”
范宇站在门口,唐浓走时难免又多说几句。他定定看着金何坤,眼里毫无醉意。只理了理衬衣,从兜里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