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萱皱眉,有些意外,“芬芳要放到东安市场去卖?”
邵汶补充一句,“还有如劝业坊,或是同样档次的商场都可以。”邵汶看向陈萱,“魏东家,您家的铺子,的确不大。”
陈萱道,“劝业坊地我知道劝业坊里都是国货。按理,劝业坊更适合芬芳这个牌子,不过论人流多少,还是东安市场更繁华。东安市场里面没有铺面儿了。”
“不,东安市场里面还有铺面儿,我已经定下了。”陈女士红唇微勾,“我前两天刚定下的。”
“这怎么可能,我每天都会到东安市场去。”魏银不信这话,她们的铺子现在有些小了,魏银一直有留意附近铺面儿。
陈女士一句话,“是我找容先生亲自定的。”
陈萱魏银都很奇怪,想不通陈女士这句话里到底暗示什么。
邵先生似是看明白姑嫂二人的疑惑,邵先生出言释疑,“容先生是东安市场的大股东之一,如果他开口,陈女士必然会在东安市场有一席之地的。”
陈萱魏银都吃惊不小,她俩都以为容扬就是个代理化妆品的同行哪。
魏银定一定神,“东安市场的确不小,那里客人也多,陈女士能在那里开起铺面,的确是好事。可有一事,北京城最大的洋货化妆品的铺子,就在东安市场,叫吉庆坊。那里有市面上九成的洋货化妆品,芬芳与吉庆坊在一个地方,对于芬芳的销售,不见得是好事。”
陈女士优雅的点了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夹在修长的指尖,任烟雾袅袅,陈女士的声音也有些模糊不清,“我的铺子,就在吉庆坊附近,我那里,不只有芬芳,也有如今市面上九成的国货化妆品。芬芳只是其中的一个牌子。忘了告诉你们,丹祺当初,就是我率先引进国内的。”
魏银不可置信的望向陈女士,陈女士优雅的吸一口香烟,眼神中有一瞬间的悠远漫长,良久,陈女士收回视线,看向陈萱魏银二人道,“你们都是难得一见的能干女子,到我那里去,我让你们做经理的位子。你们除了底薪,还有提成分红。我不会亏待有本事的人。”
魏银忽然什么话都没有了。
陈萱心中也有一种不自量力的虚弱,她明白陈女士想做什么了。陈女士是想,集国货品牌,与洋货的化妆品打擂台。这样的事,不论陈萱还是魏银,都是难以想像的。陈女士的声音则愈发笃定,“我并不是虚言相邀,我有后期的品牌宣传计划,京城所有的报纸,都会在头版刊登我的广告。整个北京城都会知道我们这些国产化妆品的牌子。你们二位,都是这上面难得的人才,与我一道做这件事不好吗?像魏太太说的,真正把质量做好。让百姓来买我们自己生产的,更好的东西。这是工业家的义务和责任,不是吗?”
掸一掸手中的烟灰,陈女士熄灭手中香烟,正色道,“我知道我还算不上工业家,但我也想为国家品牌的东西出一份力,我邀请二位同行,不知二位可愿意?”
魏银完全没主意的看向陈萱,陈萱眼神已经自刚刚的震惊转为平静,陈萱笔直的身体稍稍放松,心中已经有了主意,“陈女士是知道我的,我两年前嫁到北京城,那时,我一个字都不认识。抬眼看去,人人都比我聪明,比我强。出门都不敢抬头看人,心里自卑,自觉不如人。那时,我也想,堂堂正正的做个人,不一定要超过别人,但不能畏畏缩缩。陈女士,我从跟阿银学习认识自己的名字开始,到现在,无一日敢懈怠。我知道,比起陈女士、邵小姐你们来,我仍是远远不如。我也想像你们这样,聪明、会说话、知道许多事、有许多的见识,可是,现在还不行,我的基础差的太远。我只能一步步的慢慢来,并不是我不想快,是因为,所有的知识,所有的见识,所有的成长,都需要时间。世界上,永远不存在一蹴而就的事。陈女士的志向,我很佩服。陈女士要做的事,我向陈女士表达祝福。恕我不能加入陈女士的事业,因为,我还有我的事业要做。”
未料陈女士竟是如此劲敌,陈萱虽拒绝的得体,看向邵汶时仍是有些紧张的微微抿一抿唇,并不想就此放弃,“邵小姐,能再听我说几句话吗?尽管我自认不如陈女士,可我还没有认输,我还想同邵小姐再争取一下。”
邵汶的面色也转为郑重,她客气抬手示意,“魏东家请说。”
陈萱道,“我单就邵小姐的品牌说一下吧。邵小姐的化妆品,在北京这里,应该说我是最大的销货商了。我没有东安市场的店面,劝业场那里我也没有考虑过。但是,我从去年十月开始卖邵小姐的化妆品,直到上个月底,点唇膏卖出三千七百六十四支,美指油一千两百八十六瓶。我的店的确是小,不过,这些数字可以证明,店小也没有影响我对邵小姐化妆品的推销。现在外头的国产化妆品,有美人牌,有双姝牌,有姊妹牌,都是有名的国货牌子。如果国产化妆品九成都集中到陈女士的铺子,邵小姐知道现在有多少种国产的化妆品吗?北京城不会低于五十个品牌,在这些品牌中,邵小姐能确定,您的品牌如何能从陈女士的铺子里脱颖而出得到最好的售卖呢?”
“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