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魏银取了好几样柔软的丝棉料子给程太太看,“都是今年的新货,我二哥前几天不是去了趟上海么。这是从上海运回来的,说来,也不比咱们从天津进的料子贵,我摸着,格外软和,洗过后也不褪色。嫂子你要是在家里穿,做几身这种丝棉料子的不错。要是出门穿,这里还有几样料子,也是冬天的新料子,天津来的德国印花料。嫂子你先挑料子,咱们再商量款式。”
程太太挑了四五件衣料,还叫程苏帮她看,又同魏银商量要裁什么样式。
魏银先画个样子,给程太太瞧了,又给程太太量了尺寸。程家夫妻未再多留,定好衣裳,补了一回化妆品,程太太想到什么,问姑嫂二人,“阿苏一到秋冬,嘴上就发干起皮,在家里我都会给他抹些香油,他又嫌味道大。你们这儿,有没有没有颜色的点唇膏?”
“这个真没有。”魏银看程苏的嘴唇一眼,程苏脸上有些挂不住,抱怨妻子,“北京秋冬本来就干,嘴干起皮的也不只我一个,行了,多大的事儿,还要专门拿出来说。”
程太太道,“阿银阿萱又不是外人。”
“阿苏哥跟我二哥似的,成天瞎要面子。”魏银笑了一回,程苏的车就停在店外,姑嫂二人送他夫妻二人出门。程苏很小心的先让妻子上车,又放好东西,自己才上了驾驶位,与姑嫂两个挥手道别。临走前,程苏想到一事,同姑嫂两个道,“你们广告下个星期就出来了。”
瞧着这夫妻俩走后,魏银笑,“现在甜的跟蜜似的了。”
陈萱也觉好笑。
待到下半晌,又有徐柠过来送毛衣,魏银检查过后,当时便给徐柠结了钱。问徐柠还要不要接着拿材料织毛衣,徐柠笑,“要的。要是有什么围巾、手套的活儿,也只管交给我一些,有些同学不爱织大件,小件的钱虽少,她们也愿意闲了没事织上两针。”
毛线毛衣针都是在家里放着的,魏银要回家给徐柠拿,陈萱道,“我回去给阿柠拿吧。对了,阿银,我就不回来了,跟老太太说会儿话。要是阿殊傍晚过来,你晚上也带阿殊回老宅吃。”
魏银应了。
陈萱就带着徐柠去老宅拿毛钱发活儿。徐柠路上跟陈萱打听店里要不要用寒假工,陈萱笑,“要用的,你要有空,只管过来。”
徐柠很高兴,“其实也干不了几天,我们虽放假早,咱们店过年也得放假,我们是正月十六正式开始,满打满算,年前年后也就是二十来天。”
陈萱想着,徐柠离了家,是没有倚靠的,不然也不能这样辛苦的在外挣钱。陈萱道,“阿柠,我听说,在报纸上写文章能赚不少钱,你怎么不试着写一写呢。”
“我平时也有在写,但写的多是些解放女权的文章,这种文章在主流报纸还成,要说最受欢迎的,并不是我擅长的这类。现在最流行的是鸳鸯蝴蝶派的,那真是一篇值好些钱。”徐柠感慨一回,又笑道,“不过,我写文章也有赚钱,去年的学费,大部分都是写文章赚来的。我是想着大学后出国继续念书的,出国要一大笔钱,我现在愁的也不是大学学费,而是出国后的费用。”
陈萱一听,大为佩服,说,“阿柠你果然有志向。”又顺嘴儿跟徐柠打听了一回如何考取国外大学的事。
俩人一路说着,也没坐车,就走着回了甘雨胡同儿,反正路也不远。待给徐柠称好毛线用料,又给她几副新的毛衣针,陈萱想到徐柠的志向,心里很佩服这样的女孩子,同徐柠道,“阿柠,还有个赚钱的事,不知你有没有兴趣?”
徐柠两眼冒光,当下道,“只要是赚钱的事儿,我都有兴趣。”
陈萱是这样想的,她同徐柠说,“你也知道,咱们店是有自己品牌的,就是上次上报纸的‘思卿’牌。咱们自己牌子的点唇膏,店里卖的不错,你要是有兴趣,可以拿些去推销,我拿给你按七成价,你要是给同学,稍微便宜些也行,但不要便宜太多,中间赚多少,都是你的。”
徐柠有些吃惊,不过,她到底也是出身大户,当年便有拒婚离家读大学的悍勇,徐柠立刻明白了陈萱的意思,略一思量,没有片刻迟疑,徐柠道,“成!不过现在还不成,我先回店里买一支‘思卿’的点唇膏,用一用效果怎么样!要是效果好,这事儿我接下,到时再跟大东家二东家细谈。”
陈萱把毛线递给她,“也是我突然冒出的主意,就按你说的办吧。”
徐柠拎上一兜子的毛线,同陈萱说了一声,又跟里屋儿的魏老太太打声招呼,才走了。
陈萱把徐柠送走后到魏老太太屋里说话,李氏在同俩上海来的女师傅学钩花边儿,除了说话有些费劲,其他还成。魏老太太见陈萱进来,说,“大学生干活儿倒也俐落。”
陈萱笑道,“是啊,阿柠很麻利的。”
陈萱跟魏老太太商量着晚上吃面条的事,陈萱笑,“阿年哥是六月底的生日,今年出差也没能在家里过,我想着,晚上我擀面条儿,打两样卤儿,一样三鲜卤儿,一样红焖羊rou的卤儿。再把大姑姐一家也叫来,一起吃,大姑姐也爱吃羊r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