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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或许只有等到回到华京,才能真正地尘埃落定。
总而言之,薄荷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天大秘密给分散了注意力,总算是没那么伤感了。大伙又休整了一天,便立刻启程回华京。
11月27号,时隔三个月后,肃峰小队终于回到了最开始的地方,减员一人。
短短三个月,却好像已经过了三年。踏上华京的地面时,所有人都是唏嘘不已,感觉时间飞逝,再看自己的队友,都觉得跟当初离开时已经变了个样子。
唯一不变的,大概就是那颗永远赤忱的心。
然而他们没想到的是……
“嘶……这阵仗,是干什么呢?不会是专程来迎接我们的吧?”一人看着前面严正以待的人群,诧异道。这次大家走的依旧是军用空港,基本不会在这里遇到任何的普通旅客,可是他们一下军舰,就看到两拨人等在外面,一拨穿军装的,一拨黑西装的。
秦海瞥了一眼那拨军人身上特殊的肩章,跟身旁的罗明光说道:“军纪委员会。”
罗明光皱眉,“他们来做什么?”
“他们还无关紧要,最主要的是那些穿黑西装的,不知道什么来头。”
这时,贺兰跟唐川两个人最后走下舷梯。即将入冬,唐川穿这件军装大衣,领子竖着,再扣上军帽,走路带风。也多亏这件大衣,把他近来愈发瘦削的身材给遮掩了,倒是衬得那苍白的眉宇间多了几分英气,用唐川的话来说,就是——帅得更与众不同了。
如果贺兰没有在一旁拉着他的手以防摔倒的话。
唐川身上的排斥反应种类繁多,头晕、呕吐,最近再加一个肢体不协调。用那些医生的话来说,是芯片影响了大脑,以至于大脑发出错误指令影响了对四肢的控制。绝大部分时候唐川都是正常的,但总有那么几次马失前蹄。
走着走着就撞墙,或者直接摔倒,撞得腿上胳膊上多了好几处瘀青。贺兰哪还敢放心让唐川自己走路,就算要走,也得在他身边,好让他摔下去的时候能有个垫背的。
今天唐川福星高照,走得极其顺当,于是也不用贺兰出面,自己就把事情解决了。他走上前,镇定自若,“来接我的?”
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率先站出来,浓眉大眼,看起来很面善,“军纪委员会,柯荻。奉上面的命令前来迎接,顺便请唐队长跟我走一遭,具体的原因想必宋副委员长已经告诉你们了。”
“议政厅,翡扬。”紧接着黑西装的队伍里也走出一人来,右手放在胸前行礼,“请唐先生务必跟我们前往。”
“敢问目的地是?”
“暮宫。”
闻言,唐川跟贺兰交换一个眼神,心里都稍稍松一口气。然而其余人一听唐川要被带走,都心急起来,查理当即站出来想质问,却被唐川一把拉住。
唐川对他摇摇头,“按我们之前商量好的办,你们先回军部述职。”
说着,唐川转头对翡扬和柯荻一笑,“走吧。”
“请。”翡扬右手前伸。
唐川刚想走,贺兰却又拉住他,“我跟你一起去。”
“贺兰少将同去?”翡扬面露难色。
“军部是帝国的军部,我去向公主殿下述职也一样。”贺兰语气坚决,丝毫不容人反驳,“走吧。”
翡扬看了眼对此毫无反应的柯荻,便只好点头,在前面带路。
其实在回来的路上,唐川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等待他的——或许是一个比圣苏里更狭小的囚笼。但区别在于他是自己走进去的,且选择了进去的方式,掌握主动,尚且能有一线生机。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牢笼门口已经有故人等候。
还未正式登基的娜塔沙亲自站在暮宫门口迎接,多日不见,这个才成年的少女身上多了几丝威严,看起来更成熟些。而当她看到唐川跟贺兰时,眼底涌现的惊喜就像初冬的日子里吹过午后花园的暖风,她忍不住快步往前走了几步,尽量控制着自己的语气,但句尾仍然带上了一丝颤音,“你们回来了。”
“公主殿下。”两人齐齐行礼,娜塔沙即将成为新王,礼数上当然更加不能怠慢。
然而礼数,往往代表着拘束。娜塔沙伸出去的手猛地僵住,身后的暮宫在暮色中仿佛凝固成一幅巨大的油画,她忽然像是被笔杆抹进了画里,僵硬得不能动弹。
两旁柯荻和翡扬都带着他们的人站着,暮宫里的亲卫军和侍从们为了保护公主殿下的安全将整个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
不一样了,一切都跟从前不一样了。
娜塔沙脑海中清晰地冒出这种认知,然而这时,唐川却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拇指大的光滑石头,放在娜塔沙伸出的掌心里。
“给,为我们的公主殿下献上圣苏里的特产。”唐川笑着冲她眨眨眼。
僵硬的身体忽然恢复自由,娜塔沙握紧了那颗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石头,心里松了一口气,“谢谢,都别站在门口了,跟我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