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修缮的城墙上发出震耳的巨响,城楼上的冀州军各个手持长枪严阵以待。
“哪位是匈奴单于?”致远站在城楼上,丝毫不受外界影响,只淡淡回头问身边的谢渟岳。
“就是那个站在军阵后帅椅前的男人。”谢渟岳伸手一指。
那边多齐尔似有所感,抬眼看来,目光如勾直直锁在致远脸上,致远同他遥遥相望毫无惧退之意。多齐尔突而一笑,向军阵前走来,待走到正在叫骂的人群中时,便见他抬手持弓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箭已上弦,指向致远站出,只遥遥感到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便听到咚的一身,那来箭已乘破竹之势划破致远脸颊,擦着耳际钉入城楼的廊柱之中。
周围的士兵一阵慌乱,致远瞳孔一缩却没有退却半步,仍是稳稳站在远处。
“城墙上这位公子是何人那?”多齐尔见致远不躲不闪颇有点威严,一抬手,止住了沸腾的人声,才开口朗声问道。
“在下冀州宁府二少、神农庄庄主致远,见过匈奴单于了。”致远抬手遥遥抱了个拳。
“哟,东虞皇帝这么客气,派了个白面书生来守城,这是要将中山拱手相送与我不成?”多齐尔调笑道,身后一众匈奴兵也跟着哄笑起来。
“我虽是个书生,但今次来到中山,却是以太子师的身份来此接替中山郡守的职责,而且据我所知,单于大军在嘉峪关受挫,你不考虑回防部署,却在这中山小城耗着何为?”致远声音不大,却有种别样的清亮,远远传来止住了一众人的喧哗。
“致远先生还是先担心一下自己比较好,而且……太子师,怎么,那小子没有死么?”多齐尔抱胸而站,颇显惊讶的问道。
致远心中一惊,慕白到底在匈奴营中受了什么重伤,乃至于对方知晓他没死反而颇为惊讶,再细想小川和沈重笑的一些动作,心中更是生疑,不动声色的看向身边的谢渟岳,只见这位执事也正低着头偷偷看自己,跟自己目光相接的同时,速度移了开去。
“我东虞神医遍地,区区小伤不劳单于挂念。”致远心中生疑,面上却安奈住不解,仍是一派云淡风轻的样子。
“呜……”因为背上的伤被鬼手的药安抚了一些,姬慕白又挣扎着醒了过来,便看到除了鬼手之外,萧铭川和沈重笑也都站在床边。
“小祖宗诶,咋们能安安分分躺床上吗?”鬼手看到姬慕白醒了过来,忙不迭抱怨,在熬药的配方中又加了一味安神静气的药。
“外面在攻城了?”姬慕白趴在床上,换了干净的里衣,脸色也如同白色的棉布一样煞白,他侧耳去听那些喧嚣之声,眉头又皱了起来,“沈大侠,我已经无恙,还烦请您去致远庄主那处,刀剑无眼,莫让庄主受伤。”
“你可知我是西域人,救你,不过是处于私交,但现在中山战场乃是东虞与匈奴之间的事情,沈某断然不会也不能为此出手的。”沈重笑淡然说道,只抱胸站在房间一角。
“……那”
“慕白弟弟,别指望我呀,我那些花拳绣腿上了战场就是个累赘,到时候庄主还要顾及我,不是添乱么,好了,你别担心了啦,我可比你了解他,庄主有的是能耐,若你还有其他吩咐,尽管跟我说。”萧铭川看到姬慕白又看向自己,立刻回道。
“先前那样的蛊鸟贵庄还有吗?”姬慕白又想了想。
“还有两只,刚刚那只红色的叫阿古,还有只绿体白毛的阿奇和通体黑色的阿黑,都是艾师兄用蛊虫从小养大的,能通人语,很了不起吧。”萧铭川说着,伸手进自己的大衣里,摸出一支与先前致远所用一模一样的小短笛来,“只要用这笛子一吹,蛊鸟不论在哪里都会飞回来的。”
“若真是如此神奇,那定能帮上大忙,请问萧艺师可否借只蛊鸟一用?”姬慕白思索了一会道,“烦请帮我写封信,寄出去。”
“自然没有问题。”萧铭川一声短促清亮的笛声便飘散出去。
而城外的进攻也渐渐平息下去,多齐尔不过几次佯攻,看起来猛烈非凡,却没有构成太大的威胁,等到金乌西下,匈奴人便鸣金息兵而去。
而在大漠深处的另一边,一只体色泛着幽幽绿光的大鸢正盘旋于一队正准备稍作休整的军队上空,魏松月心中着急中山战事,原本围困他们大军的匈奴人虽被打退,但在行军图中,却仍是三番五次出现,对镇北军sao扰一番,又急速退去,匈奴人本就是草原民族,游击战乃是他们强项,这大大拖延了镇北军的行军速度,此刻,魏松月刚刚组织反击,打退了一群匈奴前锋军,急□□速休整队伍,连夜进发。
正这个时候,那只巨鸟似是确认了目标一般,从空中猛扎下来,稳稳停在大军行军旗桅杆顶部。
“将军!将军!有只怪鸟!好大一只怪鸟停在我们大旗上!”那些离行军旗近些的士兵看到此景,都大叫起来,魏松月驭马近前来,就见那只巨鸟对着他鸣叫不止,鹰爪上束着的小信筒因为摇晃,在旗桅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你是来送信与我的?”魏松月打量了这只怪鸟片刻,伸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