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制地颤抖起来,半晌,讷讷道:“阿玄?”
月华投在晋王身上,笼了一层淡淡的白光,谪仙似的好看得紧,然而丝丝缕缕垂下的墨发零星挡住了他狭长的凤眼,我想拨开,却没剩下多少力气,手伸到一半便要落下,被晋王一把攥住。
他用的力气很大,像是怕松了手就会丢了什么东西一样,我一时恍惚,抬眼望向他,便像是望着我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以来经过的岁月。
我从未想过自己是否因为被无缘无故地抛到这样一个世界里而心怀怨恨,因为我本就别无选择。可苍苍风雨,经年行路,如今我却确确实实地觉得,有机会重活一次,并不是一件需要怨恨的事情。
我们愿意在苦难之中挣扎,实在是因为,活着是一件很好的事。
花开影,月流辉,四处无声。我觉得全身都轻快起来,动了动手指反握回去,然后看着两人交握的双手,慢慢地,将嘴角勾起一个弧度,露出一个生硬又别扭的微笑。
晋王:……
他默默地,又在我伤口上摸了一把,愣了愣,又愣了愣,忽然像是惊醒了一般,露出一个既不邪魅,也不狂狷的笑容,慢慢低下头,额头贴上我的额头,然后近乎小心翼翼地伸手环过我的身体,试探着在我后脑勺上摸了摸,却没有更进一步。
呆了一会,他才想起我还半躺在地上气息奄奄,于是蓦地松开我的手,将我打横抱起动作轻柔地放到椅子上,然后轻轻抱着我,用内力帮我梳理经脉,一边皱起眉头对着外面高声道:“来人。”
房门被砰地打开,君墨清迈步而入,急匆匆地走到我们面前,恨铁不成钢地看了晋王一眼,就拉过我的手腕搭脉,脸色越来越黑,表情越来越凝重。
晋王屏气凝神地在旁边看着,几次想问又都忍了下来。过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君墨清终于慢慢地呼出一口气,摇了摇头道:“也是你这么急着叫我进来,要不然……”
晋王呼吸微微一滞:“如何?”
君墨清便眉梢一挑,露出个有些促狭的笑容道:“不然战玄就自个儿好了。”
晋王:……
不管对方危险地眯起来的眼睛,君墨清悠悠然地接着道:“许久未进粒米,战玄原本就是气血两亏,如今强撑着到这里,有些气力不济罢了,弄些滋补的东西保养一下就是,你不必太过担心。他全身上下最重的伤,也就是脸上那道。啧啧,自家媳妇,你也真下得去手。”
晋王原来打算发飙,被他最后那句话一噎,未出口的话就生生顿住了,移开视线沉默了一会,像是想起什么来一样,转回头来,冷冷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君墨清笑眯眯地看向外头的房梁,唯恐天下不乱地转移了话题:“我解释了你也不信,不如问问战赤。”
我们三个默默地把目光投向那里,然后老大一脸卧槽的表情从梁上一跃而下,偷偷地瞪了君墨清一眼,才对着晋王单膝跪下道:“主子。”
“……”晋王的表情变得十分微妙:“你又怎么会在这里?”
老大额角落下一滴冷汗来,忽然灵机一动,毫不犹豫地就卖了队友:“我看老孟去而折返,一时好奇,便跟过来看看。”
于是管家也从某个犄角旮旯里钻了出来,默不作声地在君墨清身边站好,淡定地解释道:“老奴看到君先生不知为何在窗口驻足,一时疑惑,便留下来看看情况。”
我差点吐出一口血来。
谁会信啊掀桌,明明就是在听墙角吧,绝对是在听墙角吧,之前说什么输了一百两就是在打赌我和晋王能不能在一起是吧,居然敢赌不能在一起我记住你了啊管家!
晋王智商比我高,当然也不信,将陷入撕逼大战的偷窥三人组上下打量了一番,冷笑了一声,淡淡道:“是么?”
“何必如此,人生难得糊涂,反正你现在大概也没有多少心思深究,不是么?”君墨清看似云淡风轻,实则没皮没脸地笑笑,自己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目光在房间里转了一圈,避重就轻地开口问道:“小黑呢?”
rou乎乎的狗崽子就像个毛绒线团似的,立刻从不知哪个角落里滚了出来,双眼亮晶晶、水汪汪的,委委屈屈地拿脑袋在君墨清脚边蹭来蹭去,控诉着自己刚才被吓到的遭遇。
君墨清笑眯眯地把它从地上抱起来,放到腿上,小黑乖巧地舔了舔他的手心。
“虽然你把小黑照顾得不错,但我也要把它抱回去了,原本就是为了在战玄不在的时候替你找点事做而已,如今战玄回来了,这小狗崽子也该功成身退了。”
晋王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随你。”
君墨清便一只手抓着小黑的前爪,朝着晋王象征性地挥了挥:“来,跟他告个别,好歹你这名字也是他取的。”
说到这里,君墨清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对着我说道:“正涵这取名的本事真是多年没有长进。当初正涵离宫建府,为了避免被一群老狐狸们拆吃入腹,便开始着手建立暗影和影卫,图方便给暗影取名直接用了数字,给你们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