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顺便把覃政也拉下来蹲着。
“到底叫我来干什么?”
黄老头那满是皱纹的小眼睛促狭的眨了一下:“让你们见识见识超级魑生,有了第一个就一定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不了解他们怎么作战。Gardeners想要捣鼓出超级魑生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们需要曾经是卧底的你的情报。”
杨砚站了起来:“情报不是在回基地的第一时间就传送过去了吗,搞得我脑袋疼死了。而且Gardeners在这方面一直没什么进展,没想到我走了却搞出了这么一个……”他顿了顿在思索着给这个怪物配一个合适的形容词。
覃政瞧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这是有rou体的魑生?”
黄老头点点头:“对,当初袭击你们学校的也是他,我们费了好大劲才活捉的。”
杨砚看着那颜色难以形容的脑浆,失去腿和胳膊而露出一截带血短rou的身体,不禁神色一黯。
他们都知道魑生有了rou体意味着什么。
魑生是情绪所产生的怪物,他们有实体,但那实体都潦草的可以,你劈开他们的脑袋只能看见奇异的颜色仿佛风沙般在眼前吹过,那便是αυX粒子组成的“血”了。
魑生的身体是用αυX粒子维持的一种状态,严格来说不能算rou体。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魑生由αυX粒子产生必然用αυX粒子来表达,可是瞧瞧Gardeners搞出了什么——有rou体的超级魑生,这意味着αυX粒子可以转化为原子。
这是多可怕的事情!
这只是一个开始,只有一个角的松动人类就会锲而不舍的钻研下去,他们满目赤红头发散乱的推开那扇禁忌的大门,那里才是人类真正的王国!阳光,空气和雨露,豪华的宫殿和千金难求的美人,只要想象出什么就可以拔地而起,只要一语不合就可以亮出恶毒的武器——这家伙太讨厌了,用□□杀了他吧。
这样漫不经心的想着,就会有一朵巨大的蘑菇云在头顶炸开,柏油熔化成了似岩浆般翻滚的ye体,城市在瞬间化为废墟,人和树被抛到海里,远远望去竟分不出哪块是浮木哪块是尸体,肥沃的土壤瞬间被埋下恶毒的种子,数十年未曾有人敢涉入,如果进去了,只有痛苦惊慌的哀嚎,看着自己一点一点死去却无能为力。
这还只是单方面的屠戮。
但如果不止一个人呢。
世界会毁了的吧。
虽然有些不切实际甚至荒诞,可是αυX粒子是人人都有的东西,现在大多数人难以开发并不代表以后不会,时代在以指数函数——或者说接近指数函数的方式增长着,飙升的数字像眼镜蛇高昂的头颅——在三百年前的人类能想象出如今的生活吗?
不会的。
覃政却坐在一旁微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在出现黑门,意识能够控制物质的时候,这个世界已经坏掉了。”
听他声音里不无悲意,杨砚心底叹了口气陪他坐下来抱着个膝盖。
杨砚当时心里像被人不轻不重的捏了一下,那力道太正好以至于他一时间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有心不在焉的想:为什么会这么悲伤?
他忽然想起了在“火籽”里面,他们睡在山间的小木屋里,半夜明月皎皎,柔光浮在青草上似一层轻巧的纱,覃政承载着万千月光的眼泪被他盛在手指上。
那时他是怎么想的,大致已经忘了,只觉得和现在的心情十分相似。
就在两个人各自发愣的时候突然有人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黄博士!黄博士!宋——宋瓷她——!”
他仿佛被掐断了喉咙,在瞥见杨砚的瞬间就住了嘴。
不过已经晚了。
黄老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杨砚也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宋瓷怎么了?”
他嗫嚅着垂下头去。
“有什么不能说的,我和宋瓷关系好得很,她出了什么事作为朋友于情于理我都该知道,”这么说着他转过头去对黄老头露出一抹笑容,“我说得对吧。”
黄老头却仿佛瞬间聋了,盯着超级魑生的身体,置若罔闻。
立在下面的人抬起头瞥了眼杨砚,恰巧撞见他的眸子,慌张的别开头去,杨砚那似讥似诮的笑容把眼睛里的一团黑全部勾了出来,Yin沉沉的压在人的心上,那人只觉心跳如雷。
“宋瓷到底怎么了?”
沉默维持了几秒钟。
却听覃政轻声道:“没听见问你话吗,宋瓷出了什么事?”
那人不可置信的看向覃政,覃政波澜不惊的看着他,那副坦荡的样子让他有了片刻的恍惚,他稳了稳心神,继而低眉顺眼的垂下头去说:“宋瓷擅自跑去找陆巍明了。”
不待人反应,黄博士点烟的手一抖,打火机落在了地上,他闷声走过去拾起来忽的朝玻璃狠狠掷去!
玻璃自然是好的,只有突兀的一声,其他人都忍不住看向他。
黄老头扯了个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