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刚毅的脸庞曾经是自己生命的全部。此时此刻,他才发现,原来那些被自己刻在骨子里努力想要忘记的事情,就这样轻易被自己忘记了,甚至现在记不起那张脸上何时出现过这样害怕的表情。
他吐字清晰,一字一顿却狠狠地砸在安皓天的心口:“与安王无关。”
见他唇瓣张合,安皓天却是凉透了半颗心,这几日相处下来,他虽是永远对着自己冷脸,但是终究是对自己有求必应。原本以为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在一点一点的拉近,却原来不过是自己多想了。
“是不是只有我躺在床上不能动弹之时,你才会看我一眼?你心里才会念着我一点?”轻悠悠的声音在空落落的房间里回荡。安皓天看着眼前的人兀自八风不动,那张绝美而艳媚的容颜,甚至连眼睛都未曾眨一下,他忽的笑了。
只是嘴角轻轻的勾起,眸子里充满了悲凉的颜色,却倒映了安乐轩一身红衣。原本攀着安乐轩双肩的手,终究在那双冷淡的眸子下滑落下去。
他认命地转身,闭眼,开门,出屋。吸气,呼气。似乎全身都在颤抖,似乎用尽了半生的力气,就连说话都是那么的轻:“对不起。”
安乐轩攥着背上包袱的手指紧了紧,低眸,看见的是那双黑色做底上勾赤龙的靴子,轻轻说道:“我去同渊。”
安皓天提起的脚步顿了顿,只轻声应道:“路上注意安全。”他想说一路危险,我可以保护你,他想说即便你不理我没关系,让我一直保护你就行。可是这下话,终究像是石子一般哽在他的喉咙,怎么也道不出。
“我不会武功。”安乐轩似是下定了决心,抬起头便对上了安皓天转过来的脸,继续说道:“我需要保镖,作为我照顾你这么多日子的条件,护送我到同渊不算过分吧。”他的脸色依旧冷淡,说出的话却一直暖到了那人的心窝子,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安皓天此时脑海中就一个念头,安乐轩邀他同去同渊,且是主动!
见他愣在原地许久,安乐轩心底却是一声叹息:“既然你不愿意便算了。”
“等我。”安皓天急忙丢下这两个字,闪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安乐轩在心中问自己,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其实他清楚的很,从他踏足潇府开始,便是一个错误,一个天大的错误。或许,他这一生便是一个错误。
错误的与那人相依为命,错误地将那人当作了自己的全部,错误的不可抑止的爱上那个人!错误的明明有逃开的机会却一次次又向他靠近!
罢了,这一生错就错下去了,即便只会有遍体鳞伤, 他也认了!谁让他偏偏要坠入了情网?
不过片刻,安皓天已经出门,背上一个包袱,手中一柄镶红宝石长剑,笑若樱花:“可以走了。”
潇何闻听二人要去同渊,只道珍重!看着两道身影出了府门,暗道自己总算是没有白费自己一番苦心!绿鄂这小丫头,终归是离了潇湘楼,恻隐之心未免太多。
转念一想,潇湘楼何人不懂恻隐之心,就连那个可以谈笑间杀人的玄武,当初也放了那人回安国!现在想来,竟然还不知道玄武当初放安乐轩回去的原因!记忆中隐约记得他说过,却是模糊了,不清楚了。
罢了,去追究那么多做什么?只需心中明了,潇湘楼,是个温暖的地方,足够了。又想起那个不苟言笑的男子,也是个温暖的人!
“顺硕苏府,灭门,不留活口。”锦夜一人独卧坐在软塌上,手执清脆琉璃玉光杯,高举在眉,视线紧紧盯着里面半杯ye体,嘴角勾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声音缓慢而富有节奏,却是寒冷如冰。
对面黑衣男子斜靠御桌,手中细细摩擦一柄银色弯刀,闻言稍微顿了一下,问道:“那么锦苏呢?”
“暂留。”轻轻的两个字吐出,锦夜仰头,举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朕亲自对付他们二人。”
千百夜闻言笑了,锦苏与潇浅忧,他想问锦夜拿什么对付他们?自己第一次折在别人手中,还是一个半大的小子!而潇浅忧竟然抢了原本属于他的位置,这两笔账,他千百夜不会让别人去染指。
“别忘记了,你已经失败了一次了。”锦夜垂手握着杯子,眼中充满了嘲讽看着千百夜,上次于潇府受伤应该不轻才对。果见后者脸上隐有不快之色,他心中算是松了一口气。
千百夜不发一语,转身离去。
而一直在一旁静静伺候的木子李竟是大惊,潇浅忧的逃离,竟然让这个男人动了灭门之心?他忍不住仔细打量眼前一身玄黄锦缎的男子,真像极了那个人!却又有什么地方不一样!
到底是什么不一样?木子李还在兀自思考,谁知锦夜目光偏转,刚好对上他的视线,眸子中寒光闪过,脸上却似笑非笑:“你认为朕太毒辣?”
木子李低下头:“奴才哪敢。”他终于想起,是眼神。锦夜与锦靖云的眼神有着本质的区别,一个是不甘不明,一个却是充满了憎恨,似乎憎恨这世间的一切。
“木子李,若是此番能够除去潇浅忧与锦苏,朕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