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字,但是打直的背脊以及捏紧配件的双手莫不说明他已然做好了准备。
十里长亭终年有人行走,一派欣欣向荣景象。今日更是格外热闹,三军于此扎营,灰白营帐连绵何止十里?商贾纷纷绕道而行。
锦苏马车直穿营地,来到长亭,心中无限感概。当年就是在这里,他以死要挟潇浅忧,与他第一次产生了隔阂,也于此歇息遇到祝乾裳,险些要了她的性命,现在想起来,若是换做今日的自己,恐怕不会纳闷冲动。
梁芳早已在凉亭中摆放好了茶水等,将锦苏与潇浅忧迎了进去,作为此次的解毒攻城苏零自是也随着进去。见石桌上已经放着瓜果,早已痒痒。连日来都是昼夜赶路,吃的也是方便携带的干粮。只是碍于众人未动,他也不敢造次,直盯着眼前那一盘西瓜。
梁芳哈哈大笑:“小公子不用客气,想吃什么尽管拿!”他笑开了眉眼,似那日的担忧从未出现过。
苏零一听,亮了眼:“真的吗?”随即抬头看锦苏,见后者点点头,他才伸手拿起一块西瓜吃起来。
梁芳又是一阵爽朗的笑声,大手一抬,道:“请!”待锦苏与潇浅忧先后取了水果,他才拿起一片西瓜吃起来。
翌日,三军晨起整装,敢收了帐篷,一道尖锐的嗓音划破长空经久不息:“圣旨到。”
梁芳当先跪下,随后身后传来哗啦啦跪倒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整个场面,唯有潇浅忧一人独站与锦苏端然而坐。
传旨的太监看了二人一眼,视线在锦苏双腿上停留片刻,这才施施然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元帅梁芳,抗敌有功,即日起封镇北侯,兼禁军教头一职,其余众将,皆论功封赐,钦此。”
众人又是朗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梁芳却久跪在地,不接圣旨。
太监提醒:“镇北侯赶紧接旨吧!皇上随后就到。”
他话音洛落下,却听身后一声呵斥:“混账东西,怎可让镇北侯跪地候朕?”却是锦夜策马而来,翻身下马就上前欲亲手扶起梁芳:“舅父辛劳,快快请起。”
梁芳却退后一跪:“启禀皇上,老臣不敢接旨!”他低着头,声音诚惶。
锦夜不解:“舅父何处此言?有功就该赏,何况舅父平了毅国,这可是有功与我靖国千秋。”
梁芳执意道:“胜战是千万将士用性命换来,老臣不敢居功,如今老臣已然年迈,实在难当教头一职,若然皇上垂怜,同意老臣卸甲归田做一普通百姓即可。”
身在官场,总有逼不得已的无奈。他已经大义灭亲,怎么忍心亲眼看着自己的姐姐与外甥伏法?
锦夜没有料到梁芳会有如此请求,沉yin一下躬身将梁芳扶起,拉着他的手道:“舅父为我靖国戎马半生,也是时候享福了。这样,镇北侯不变,撤了禁军教头一职。朕在京兆置办田园供舅父居住。”他说着让众人起身。
赋予梁芳职务,也是为了让自己母后安心,现在梁芳自己请辞,锦苏自然乐意。
梁芳这才抬头看着自己唯一的外甥,早已非当年顽皮小童喜爱爬自己肩头,如今站着,竟然比自己高了。想着日后会发生的事情,不由老泪横纵,怎么也止不住。
“如此普天同庆的日子,舅父怎的反倒哭了?”锦夜不解,拉着梁芳便入了凉亭,早已有人布置好了一切,从容坐下,他自始自终都没有看过锦苏与潇浅忧一眼。
两个人在亭中相谈甚欢,俨然忘却亭外还有三军肃立。
锦苏兀自拨弄自己指甲,嘴角含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他明白这是锦夜在给自己下马威呢!且就让他多得意几日罢了。
潇浅忧却转身遥遥看着亭中二人,只怕这是他们唯一一次促膝而谈了,从此过后,生离死别!
日渐正中,三军于烈日下,有人已经坚持不住了。锦夜才恍然想起:“此次六弟随军,也是幸苦。”他说着便让木子李找了锦苏过去。
锦苏没有丝毫耽误,推着轮椅过去:“请皇兄宽恕臣弟腿脚不便之罪。”他谦逊有理,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任谁挑不出半点瑕疵。
锦夜本也不在意这些,摆手道:“此番你也幸苦,如今你已贵为亲王,想要什么奖赏?”他说话时眼神微微眯着,Jing光直直射在锦苏脸上。
锦苏抬眼与他对视,双眸含笑:“臣弟别无所求,只求皇兄能够让臣弟好好睡上一觉。”
锦夜闻言敛了眼中光芒,仰天哈哈大笑:“准你所奏。”顿了顿他又对木子李说道:“传朕旨意,特放三军三日假期,回家探亲!”
木子李去传旨,不时便见三军再次跪倒,大呼:“皇上圣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锦夜又是一阵朗笑。
三人于亭中寒暄一番,才启程会京兆。
锦夜龙舆在前,与梁芳共乘。锦苏车马随后,依旧是潇浅忧与锦苏二人,青龙朱雀与苏零前头驾车。
“锦夜这个下马威是立给三军看的!”锦苏低声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