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话说阿宝你懂么?小学背个唐诗都背不全,还能弄懂什么诗经?最主要整个东晋都饱受战火的威胁,时时担心被胡人的铁蹄踏平大门,不像现在,想吃什么一个电话就能解决,想去什么地方拿手机定个票不过几个小时的事,娱乐消遣就更多了,看电影、听歌剧、追电视剧,中日美看一辈子都看不完,阿宝喜欢画画也可以看画展,全球名画应有尽有!就算在地球另一端,也不过一张飞机票的事!”
“阿宝。过来。”
林朔招手见其不动便要过来拽,林阿宝下意识把手藏到身后,眼里愧疚几乎都要溢出来:“……对不起……”
顿时林朗脸上笑意僵住,林朔表情更是不好看,林君霁、周仪抿唇不语,谢安护住林阿宝:“希望你们尊重阿宝的决定。”
林朗眼内满是讽刺:“说的这么坦然,不过是阿宝的选择对你有利罢了,如果反过来呢?你也能这么坦然说‘尊重阿宝的决定’?”
谢安垂目。从林阿宝跟他坦白那刻起他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两边都是血亲但人却只有一个,选择任意一方另一方就必定受到伤害,而谢安的天然立场自然是倾向性的,不能用手段只能一步步给自己增加筹码。
“抱歉。”谢安在这点上是半分不让的,更何况现在林阿宝选择的是他,谢安自是不会放手。
才相聚却转眼面对分离,并且再也不能见,林阿宝心疼的跟裂开一样。他是家里的老大,却从小没为家里分担过半点忧愁,反处处让家人为他担心受怕,如今还让他们再受一次伤害,想到这里林阿宝眼泪大颗大颗的掉,停都停不下来。
周仪哽咽,良好的教养让她做不出大喊大叫的事情来,更做不出指责林阿宝骂他没良心,可那句责问堵在心里跟巨石似的压在胸口。
东晋有阿爹阿娘,难道我们就不是十月怀胎生你养你十八年的爸妈?
这句话一但说出口就会化成刀子狠狠戳到林阿宝心口,所以周仪舍不得,舍不得林阿宝受这撕心裂肺的疼,可自己心口难受的要爆了一样,两相比较干脆眼不见为净,选择起身离开。
“妈……”林阿宝泣然开口。
周仪擦了下眼,强颜欢笑:“昨天没怎么睡好,我去补个觉。”林君霁有点不放心,周仪拦了拦示意自己没事,她更不放心要林君霁不在,没准会打起来。
不管是留在现世也好,还是回东晋也罢,两方对林阿宝来说都是难以割舍的存在,就跟心间跳舞一样,每走一步都是剜心之痛!正因为清楚这点,所以周仪选择把责问吞回肚子里折磨自己,林朗林朔也是知道这点的,所以就算气到要炸却仍舍不得跟林阿宝说句重话,可对谢安就没有这个顾虑了。
林朗:“说什么‘谢安石不出将如苍生如何’,什么一人揽大厦之倾倒,力挽狂澜救国于水火,追究到底不过是高门士族谋取私利的政治手段罢了!是,你的手段是成功了。谢家压过琅琊王氏成为第一世家,世人只知谢安石之名累累战果,出将入相,力压亢龙桓氏,盛名一时无量。但事实呢?五胡乱华延续三百多年,大半国土在胡人手中肆意贱踏,而所谓的建康高门却掩耳盗铃粉饰太平,只看见自己的利益得失,见不到太半百姓在胡人的统制下流离失所、哀鸿遍野!这是谁的错?!不是你们这些所谓的高门士族么?只会所谓的清谈,只会自己享乐,所谓的君子盛名,所谓的才华横溢,所谓的忧国忧民,不过都是你们这些所谓的世家扯出来的虚伪大旗罢了!”
林阿宝见不得林朗这么说谢安,反驳道:“一个朝代的错不能怪到一个人身上!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大言不惭指责别人?!”
闻言,一旁林朔气极反笑:“是不能怪一人身上。但按历史记载,‘谢公’过世不过短短二十年,东晋灭亡。胡人铁蹄踏过长江,肆意杀抢近百年,这百年内,汉人存数不过以往十之三四,人间地狱不外如是。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平常百姓家。所谓的谢氏一门都不过过眼云烟自身难保,拿什么保证你一世平安喜乐?誓言是真的又怎么样?倾尽全力又怎么样?他谢安石就敢打包票能护你周全一世?!”
林朔的话才是真真戳到谢安死xue。他或许能保证会成为历史中那个名声显赫的‘谢公’,建伟业扶大厦将倾,但他能保证在他死后,林阿宝还能余生安康吗?他们相差十一岁,十一年的距离有多长,差距有多大,谁能保证?!
爱一个人如果连最基本的安全都不能保证……谢安泰然安稳的脸上第一次闪过惶恐,见火候差不多了,林君霁劝解道:“这时候说这些还早了,没准不是因为星宿的原因不一定。”
姜还是老的辣,一家人舍不得逼阿宝做决定,便调转枪头全部对决谢安,现在埋下怀疑的种子只待生根发芽,到时候谢安自然知道怎么决择。只是他们错估了林阿宝。
商谈结束两人回到房间,林阿宝拽住谢安,第一次如此敏锐:“……三爷是不是想把我留在这里?自己回东晋?”
谢安苦涩开口:“或许他们说的对,我连自身都无法保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