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信半晌,将手里的马鞭一扔。
“算你识相!你若敢有其他心思,别怪本官不念旧情!”
神武侯府。林玄英披着大氅匆匆来寻凌戟,招呼也来不及打一声,便道:“你听说了没有?许如信被古锋截到大理寺去了。”
凌戟微微皱起眉头:“不是要押到刑部侯审么?皇上召我问过许如信的事,话里话外的意思,并不想追究许如信,也不想坐实广安侯内通外敌的罪名,说不得就要寻个由头给许如信将功抵过了。”
“我当然知道。但是古锋那人做事向来没个章法,他以前又与许如信有仇,许如信被他截过去,只怕不好。”林玄英也是忧心忡忡。
他们都知道皇帝的心思,广安侯内通外敌的罪名若是坐实,那牵连就太广了,风琉城里的将领恐怕都要牵连进来,到时候事态恐怕就连皇帝也控制不了。这是皇帝承担不起的,如今大事化小,反正养寇自重的罪名也能处置了广安侯,他还有制衡各方的主动权。
至于许如信,不过是个被蒙蔽了双眼的愚儿。
“现在我们是袖手旁观,还是管一管?”林玄英看着凌戟道。
☆、第77章 郡王
刑部大牢。
古锋带着大理寺的几名属下连夜赶来,又将其他人支开,一手抓过跟在他身旁一直低着头的一个随从往前一推,不耐烦地抬了抬下巴。
“只给你一柱香的时间,有什么要问的你便问吧。”
许如信踉踉跄跄地跌向前面,抓住牢房的木栏,望着里面关着的那个一身狼狈的男人。
广安侯许征看到古锋等人的衣饰,认出这些人是大理寺的官吏。初时的惶恐过去,此时万事已成定局,他反倒平静下来。
许如信见他的目光扫过自己,连停也没停一瞬,嘴唇一颤,哑声唤道:“父亲。”
广安侯身躯一震,有些惊讶地望向许如信。
“如信?你是如信?”广安侯猛地扑了过来,抓住许如信的手,“你怎么进来的?你、你怎么穿成这样?”广安侯打量着他身上大理寺的官服,思忖片刻便猛地睁大双眼,“如信,你是不是有办法救我出去?你和大理寺卿有交情?!”
许如信见他这副模样,涌到嘴边的话居然硬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闷在胸口又沉又重,只觉得一阵窒息,一张开口便忍不住连连咳了起来。
古锋瞧着不像,不耐烦地拿剑柄磕了磕许如信:“许世子,这一柱香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没时间给你在这里伤春悲秋。”
许如信好不容易止住咳嗽,定定地看着广安侯,他还在满怀期待地望着他,面上有着恐惧和哀求。
许如信只觉得心底的酸涩已经蔓延到了全身,早已麻痹不堪,反而感觉不到什么了。
“父亲,这是皇上下旨严办,我救不了你。”许如信开口道。
广安侯松开了许如信的手,滑跌到了地上,一身颓废。
许如信慢慢蹲了下来,打量着这个憔悴懦弱的男人。
“父亲,因为你的作为,广安侯府已经垮了。”许如信将手伸进去,却终究不知道该如何放置,最终又缩了回来,“我也已是戴罪之身。我今日前来,就只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一问父亲。”
广安侯抬头看向他。
“父亲,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和母亲?!”许如信猛地攥紧了手心,“你在风琉城快活的时候,你传信向我索要物资的时候,你到底把我当成了什么?!你有没有想过我会因此万分为难?!你有没有想过你要的那一笔笔的巨款,我要如何去筹措出来?!你有没有想过你做出这样大逆不道之事,我和母亲都要被你连累?!”
古锋站在后面,抱起双臂,皱眉望着这一对父子。
广安侯颤抖着伏在地上,吞吐了半晌,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在我的心里,父亲一直都是那个战无不胜的大将军。”许如信看了他半晌,却终究等不来一句回答。他失望地垂下眼睫,慢慢站起身来,俯视着地上的那个男人,
“所以我对您言听计从,从不会追问一句,因为我坚信您所做的一切都是最正确的。就像那时候您顶住朝堂内外的压力,把所有的责任揽在身上,破斧沉舟地带着十万兵马前往西北迎击西戎数十万Jing兵强将,最终大捷凯旋。那时候,您就是我心目当中最无所不能的大英雄。可是现在,那个大英雄,已经死了。”
许如信慢慢地后退了两步,面色苍白地望着斑驳的墙壁。
“也许几年之前,那个人就已经死去了。”
“如信,信儿,我、我对不起你。”广安侯已是泣不成声。
古锋看了看外面,他把刑部大牢的狱吏支出去已经是越俎代庖了,现在哪还有时间给这两个人痛哭流涕,没想到许如信居然是为这种事情非要来见广安侯一面,真是浪费他的Jing力。
“行了,你话也说了情也表了,该回去履行你的诺言了,许世子,请吧。”古锋一手扯过许如信,拽着他朝外走去。
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