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车,抬头看,高大的五针松树干上坐着一个大概只有三四平米使用面积的树屋,树屋刻意搞成了做旧的风格,纹路粗犷,那尖尖的房顶和弧洞形的小门狠狠戳中了阿呆深藏内心的萌点。要不是邓廷昊拦着,这货已经几下子腾腾腾窜到树上去了。
Bill和Ricky听见院子里的发动机声,很快就迎了出来。阿呆呆着一张脸,默默地打量着走出房子的两个男人。
那个自我介绍叫Bill的家伙,腰上围着小田园碎花布的围裙,手上的隔热手套还有一只没来得及摘下来,笑的一脸憨厚。此人身高目测得有近185cm,一头巧克力色的卷毛,笑容温暖而明媚。
而那个站在他身边上蹿下跳的,大概就是Ricky。这货穿着紧身的机车服还没脱掉,用标准的中文说自己刚刚爽了一圈回来,还没来得及换家居服。阿呆注意到Ricky说话的时候Bill会一直看着他,笑容暖的仿佛能融化蜜糖。
即便邓廷昊之前没有打预防针,他现在也会知道这是一对Gay夫夫了。让阿呆自己有点意外的是,他并没有如预料般感到什么别扭,邓廷昊介绍到自己时,他还发挥出了超水平的亲和力,抿唇笑了一下——至少在他自己看来是这样的。
Bill亲昵地拍拍Ricky的屁股催他去换家居服,后者一蹦一跳地窜进房子。Bill像是老朋友一样熟稔地拍了拍邓廷昊的肩膀,让二人进到自己的房子里。
这间房子的装修风格非常宜家,整体感觉就两个字:舒适。不同于那些奢华的千万豪宅,没有昂贵的字画,也没有漂亮而累赘的水晶灯,更没有黄梨木家具和能照出人影的花岗岩地砖。
起居室的墙壁上是巨幅的婚照,黑色的背景下,Bill和Ricky一模一样的白西装看起来非常帅气,两人站在一起,笑容开怀而真诚,Bill的手自然而然地搂在Ricky的腰上,看上去没有半分的违和感,好像就应该是两个男人结婚一样。
起居室的中间铺着一块长毛地毯,上面并排放着两把有些陈旧的躺椅,椅子旁边散落着一摞书。没有地毯的地方是普通的实木地板,被擦的一尘不染,可以光着脚踩来踩去的那种。在这种季节壁炉没什么用,但壁炉还是起居室里最引人瞩目的一块亮点。一台小电视摆在壁炉上面,对面是低矮的长沙发,从上面滚到地板上也不会摔疼。
茶几上散落着各种零食,一袋已经拆包的薯片大大咧咧地躺在沙发上,换了一身柔软的家居服的Ricky从卧室出来,几步窜过来收拾,偷眼瞟了一下厨房里忙忙活活的Bill,然后用袖子把沙发上的碎屑都扫到了地板上,又用脚踹了踹,然后对邓廷昊和阿呆爽朗一笑:“坐,坐。”
邓廷昊也不客气,拉着阿呆直接在沙发上坐了,还对Ricky揶揄道:“Bill总抱怨家里难收拾,敢情是摊上你这么一主。”
Ricky嘻嘻一笑,面容竟然还颇有得色,他一屁股坐在茶几上,顺手抛进嘴里一片薯片咔嚓咔嚓大嚼,哼说道:“家务活包办,这是婚前协议。”
“还有那玩意。”邓廷昊哑然失笑。
“那当然,我拿给你看。”Ricky说完混不在意地从茶几上跳起来,拍拍屁股就往卧室跑。邓廷昊笑着叫他,无奈人已经窜进屋子里去了,邓老大有点哭笑不得,这种夫妻隐私,怎么好拿出来给外人看?他下意识地看阿呆,想要收获一个一模一样的无奈的对视,却不料阿呆的眼珠子已经钉死在了茶几上大包大包的蛋糕薯片牛rou干上,邓老大无奈,摩挲着阿呆的大腿,叹气:“等会就吃饭了……”
阿呆抬眼看他,眨眼,眨眼,眨眼……
“算了,你吃吧……”邓老大认命地叹息一声:“别都给人吃了啊。”
“嗯。”阿呆认真地点头,然后拆开蛋糕盒子开始欢快地往嘴里送。
这要不是关系特别铁的好网友,邓廷昊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他默默地坐在沙发上看阿呆吃,看了五分钟后,卧室里穿出来Ricky打电话的声音,这个欢脱的小零号貌似是在床上蹦来蹦去地打,一串方言味浓郁的意大利语说的特别快,连邓廷昊都有点跟不上了。
于是邓老大看看开启吃神模式的阿呆,再看看半掩着的房门,毅然决然地决定去厨房帮忙。
勤劳能干的居家好男人Bill刚刚从烤箱里端了整盘的枫叶糖浆饼干出来,甜香味洋溢了整间厨房,邓廷昊凑上去一看就乐了:“咋烤成这样?”
可不,方块形的大饼干闻起来确实很好,但是上面的花纹乱七八糟,每一块都不太一样,是丑的不太一样。
Bill有点羞涩地挠了挠头:“不太会按模具。”
于是挑剔的美食摄影大师邓先生撸撸袖子,干脆地接手了掌勺权:“剩下的我来。”
“你可以?”
“小看我了。”邓大厨愉快地合上放在旁边的厚厚一本家庭菜谱,对着已经弄好的披萨馅饼烤派嫌弃的皱皱鼻子:“你们不是有一半的华人血统?就天天吃这些甜的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