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了。
我知道这个时候我不该笑,可是我忍不住嘴角上扬,这更加激怒了马修,他提着我的后领呼吸越来越粗重,我毫不怀疑他正在盘算下一秒就将我像棒球那样扔出去。
这时候,我的耳朵捕捉到了一道不属于我的笑声,虽然只持续了不足半秒就稍纵即逝,我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我循声望过去,声音的来源是马修身后不远处,图书馆门口的台阶第三层。
他看上去二十出头,单肩挎着一个运动背包,淡金色头发,瞳孔蔚蓝,紧绷的t恤勾勒着漂亮流畅的上身线条。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就是马修最好的朋友。
☆、第2章 和我睡一觉嘛
作为一个拥有一半美国血统、开朗而不拘小节的情绪化乐天派,马修很快就原谅了我在图书馆门口让他丢尽颜面的举动,分别时还热情地满手抓着安全套给了我一个拥抱。他注视着我,略微眯起的眼尾处浮动着些细细的笑纹,我很确定他那充满感染力的笑容是发自真心。
而他旁边这个金头发蓝眼睛的高个子朋友自从不轻不重地笑了一声后就分外安静地站在一英尺以外,将相隔远近把握得恰到好处,在与我目光接触时仅仅礼貌地点了点头,眼底充满了不列颠本地人独有的那股让我浑身发痒的矜冷和疏淡,还有满身不温不火的距离感。
我猜他一定不是电话里那个讲话时有些腼腆的“牛津腔”,虽然我十分肯定他也Cao着一口纯正地道的英式口音。以前只在几个派对和学生集会的场合见过他,不过我竟然从没当面听过他讲上一句完整的话。
比起他,我还是对前者比较感兴趣。
马修告诉我,作为一个持有美国护照的外来人口,他必须把出勤率提高到百分之八十以上才能保证不被取消签证,所以他一定要和我分手才能保证自己不会沉溺于玩乐而荒废学业——在这一点上我跟他倒是有着同样的担忧。
虽然这个理由见鬼得可笑,不过倒也算是符合马修一直以来超乎常人的逻辑。我一边注视着他真挚的淡绿双眼一边不怎么释然地勉强原谅了他,顺带着打算放过电话里那个知名不具、素未谋面的“朋友”。
随后的事情我记得相当模糊。回忆里闪动的片段只被我挖掘出了几张画面:漆黑的出租车、漆黑的电梯间和漆黑的卧室。
醒来时我在房间的地板上蜷缩着身子,鸭舌帽还歪歪扭扭地半扣额间。窗帘虚垂着,从罅隙中涌入的阳光把地面烘烤得暖融融,我视线往上一抬——
今天有场考试。
既然已经回归单身,我决定先抓紧时间把前段时间落下的学业补一补,鉴于有两三门不同学科的论文截止日期已经过了一天,我打算先应付过考试再去一趟图书馆。
一等毕业证需要通过的几门考试对我来说并不算太难,只是出勤率要求和论文的截止日期让我相当苦恼。
当我花上半小时打扮整齐仓促出门之后——
学生公寓的电梯坏了。
而当它咯吱咯吱艰难粗喘着停止运转的时候,我正巧被卡在里头,和我作伴的是一个陌生的白皮肤姑娘。
“我住1层。你住哪儿?”
或许承认自己是个连一层楼梯都不愿意爬的懒人并不算引起话题的好主意——即使静止的电梯内部光线昏淡,我也敢打赌她看起来肯定相当惊讶。
电梯间内的亮度尚不足以让我鉴别出她的表情,这或多或少让我感到没什么安全感。修习了三年心理学和行为科学,随时观察他人动作、揣度想法似乎成了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我住7层。”似乎是受不了这尴尬的静默,她最终还是回答了我。
我翻了翻手机,找不到信号。
“真不幸,我的生物学考试要毁掉了。”我沮丧地把手机扔进挎包,隔过皮质布料还能听见昭示着电池即将耗竭的嘀嘀提示音。
她好像做了个类似于耸肩的动作,有一阵衣料摩擦的窸窣声传进我的耳边。
“我和新男友的第一场约会也是一样。”她说。
我背靠着后方的镜面,感到嘴边紧绷的肌rou有点不听使唤。
“我昨天才分手。”
蠢货,这又不是“比比谁更惨”的竞赛节目,我也不会因为获得同情而赢取奖金。
“噢,真遗憾。”
我这段令人悲伤的经历反倒引起了她的兴趣,这点显而易见,因为她调整了站立的位置挨近了我一些。
在接下来的一个半小时里,我们的话题兜兜转转,大部分时间都围绕着女性的固定话题“男朋友”展开。这位电梯里新结识的女孩名叫史黛拉,据她所说,昨夜有个棕发碧眼的美国小子半夜不慎敲错了她的房门,两个小时以后他就成了她的新男友。
和陌生人从一夜情发展到长久而稳定的亲密感情关系,这个独特的谈资让她乐不可支,我甚至瞥见了她说起时嘴角亮色唇蜜的反光。过了约莫一刻钟,电梯门外突然传来了嘈杂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