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他的手以后,我没给他哪怕是一秒钟的歇息时间,转而摸索着探进上衣衣摆,在匀称有致地隆起的腹肌上轻轻浅浅地搔挠:“真的没空?”
微突喉结上下不明显地滚动,他连声带都在发颤:“没空。”
我沿着肌理错落分明的沟槽脉络一路向上描摹,手掌落在锁骨以下的胸膛顶端,顺着薄汗勾勒出的紧致纹路游移。
“真的没空?”我又问。
他嘴角的肌rou死死地箍紧,喘气的频率空前高涨,过了好一会儿,妥协般地长出了一口气,隔着衣料扣住我不安分地四下乱动的手,无可奈何改了口:“……有空。”
噢。我又Yin差阳错地习得了另外一个让他说真话的方法。
“我就知道你认识莉莲。”
我随手拉下窗口的遮光板,在即刻暗淡下来的光线中舒服地换了个坐姿,凭空揣度他反常的表现,“为什么不想见她?难道你以前也追求过她?”学生时代的莉莲绝对称得上是个抢手的漂亮姑娘,要是亚瑟曾经为她心动过也不足为奇。
“……”
这个问题似乎让他尤其为难,沉默了半天也没出言答腔。我由此更加坚定我的猜测了。
对面座位上的中年夫妇因为一件不知名的小事起了争执。妻子压抑着声音语速飞快,愤怒地指责着丈夫的种种劣迹,手指还一下又一下神经质地叩着桌面敲出闷响。丈夫默不作声聆听着扑面而来的一系列诘责,终于忍无可忍,骤然回身一把捏住了妻子的脸,以压倒性的力道迫使她不得不与自己对视。
他注视着她充斥怒火的双眸,眼中酝酿着快要形成实质化的温柔,仅仅过了不到半分钟,妻子满口不带间隔的低声咒骂也逐渐消匿、不知所踪了,还晕红着脸迎上丈夫主动给予的拥抱。
亚瑟显然也从头到尾旁观到了这一幕,他立马如法炮制——当我第二次调笑着打趣了他和莉莲过去的关系,忽而被人扣住了后颈,一抬眼便撞上他深不可测的眸光,荧蓝、幽远而专注,不偏不倚地直击我瞳膜隐秘的最深层。
难道他想让我也脸红着扑进他怀里?
我嗤地笑了,没想到他能这么天真得可爱——不止在心底,唇边也悄然无声地弯起了一个极小的弧度。我强打起Jing神,把即将陷入睡眠状态的干瘪细胞重新唤醒,用我所能做到的、最深情款款的眼神回望起他。气氛仿佛回归到了一种堪称原始的静止状态,彼此之间仅剩下交缠相绕的呼吸,还有黏着到如胶似漆的两股视线。
要不是他的面色看上去像是突然发起了高烧,我几乎要以为时间都在长久的相互凝望中静止了。
终于还是他先挪开了双眼,自暴自弃似的把从容不迫地微笑着的我按进怀中。
没准儿是因为列车有规律的颠簸,与行驶方向截然相反的座位致使视野眩晕,再加上他的怀抱太过温暖舒适,本就困乏不堪的我基本毫无障碍地睡着了。
但在四面八方齿轴运转和人声交谈的噪音影响下,我睡得不□□稳。朦胧中察觉到他拿长而直、骨节突出的手指梳理着我的头发,指腹亲密无间地捻过疏密发根,滑到漆黑柔顺的发梢,再乐此不疲地重复以上举动,好似永远都不会厌倦。
“女朋友?”中年夫妇里的丈夫看似很有兴致地与亚瑟攀谈了起来,Cao着一口极具辨识度的英国北部口音,腔调粗沉低重。我在这一刻就已经彻底醒转了,不过依然闭合着双目没有出声,只抓住他转移注意力的一刹那间掀开眼帘偷看他的表情。
我想听听亚瑟的真话。
他的手掌停留在我光滑蓬松的发隙间,回答时神情非常柔和:“嗯。”
“她看起来是个非常可爱的姑娘,肯定很容易相处。”一旁的妻子友好地说,尽管我不确定她有几分发自真心。
亚瑟对所有的热络寒暄照单全收:
“谢谢。”
出乎我意料的是,我印象里不善言辞的亚瑟在陌生人面前居然意外地健谈。可能这是法律专业与生俱来的天赋、抑或是后天磨练的技能?答案我不得而知,只听见他们谈天说地的内容漫无边际,简直涵盖了我所能想到的所有闲聊话题,唯独到了这个时候,亚瑟毫不掩饰的直白和坦诚使我稍稍吃了一惊。
在大肆鼓吹了一番美国加州对农场主们实施的新政策以后,语声爽利的男人打开一罐啤酒——我听见一声砰然脆响,接下来他便说:“好了,听完了两个老家伙的经验之谈……你对未来有什么计划吗?”
经过了一段长时间的忖度,亚瑟有如事先排练过千百遍那样、流畅自然地构筑起了人生:“我想在牛津、或者约克郡的任何一个小城市购置一处房产,娶她做我的妻子,养育一个儿子,一个女儿。我可能会把房间布置成波西米亚风,放一排很大的书架,再在后院里养一匹马……不过如果她不喜欢,这些都可以不要。”
他说话的时候眼角是微笑的,频频睨向迅速闭眼假寐的我,视线裹挟着滚炙灼人的高热焰光,几乎要将逡巡过的每一寸肌肤烫伤。
对面的妻子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