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彦余光瞥到对方的动作变化,不由转头看他。
谁料先前还对他态度良好的私人管家毫不遮掩地上下打量他一番,眼神透着说不出的异样。
“怎么?”吴正彦被他看得很不自在。
职业素质使然,私人管家接到上面的消息,还是礼貌地对吴正彦微笑颔首,抬回下巴的同时向岛台后面的厨师和长桌另一端的服务人员比了手势。
那几人同样一愣,就算心里不解也没有多嘴去问,下一秒就效率极高地结束掉手头的工作,依次有序地从套房离开。
那阵渐渐消弭的脚步声在吴正彦可怜的自尊心上狠狠戳了一刀,他顿时皱起眉毛,服务被迫终止的羞臊和无端冒出的慌乱纠缠着激发出一丝愤意。
吴正彦克制地维持住嘴角弧度,缓声问道:“什么意思?”
他问出的这句简直是自己给自己再捅一刀,私人管家没等他把问句的音调彻底扬上去,转头看向吴正彦带来的那位助理:“丁小姐,还请您也跟我离开。”
吴正彦的助理本来就被房内陡然转变的气氛搞得有些发懵,听了对方的话,整个人更傻了。
她看了看对方,又看了看脸色隐隐发沉的吴正彦,根本搞不懂现在究竟是什么状况,只能无措地捏捏自己的指尖,不知道自己是该留下该是该离开。
“丁小姐,还请您跟我离开。”私人管家语调不变地重复道。
“怎么?你是想让她去走廊打地铺?”吴正彦道。
艺人这么忙的行程,吴正彦的这位助理却可以带薪休假五天处理私事,回来后的第一晚就能睡进套房的一间卧室,她和吴正彦的关系如何,可想而知。
私人管家回答:“丁小姐稍后自然可以回来,只是现在,还请先跟我离开。”他顿了顿,接着说,“这也是为您考虑,吴先生。”
他没把话说透,但吴正彦能通过对方的眼神把话自动补全:这也是为了你的面子考虑,吴先生。
吴正彦一方面是真要恼羞成怒,一方面也被这话更大程度地翻搅起心里的那点不安,而后者的比重明显更大一些,他甚至没法在助理询问的目光里说出拒绝的话来。
成功劝说安慰姓丁的助理,私人管家最后抬脚离开餐厅,他姿态上依旧规矩有礼,可仔细观察就能看出他的步伐已经稍显急促。
吴正彦胸腔里很是憋闷,但又找不出什么途径发泄出来,等餐厅内完全安静下来,他对着桌面拍了一巴掌,将身体砸进座椅靠背上,用力深吸一口气。
光看刚刚那清场的架势就知道是有人要来。
吴正彦等了片刻没听见向他靠近的脚步声,忍了没一会儿就憋不住了,索性起身出去探探究竟。
刚穿过与客厅相连的方拱门,吴正彦脑子里“嗡”地一响,耳边也跟着爆出一阵低鸣,整个人僵在原地,头跟脚的重量都有些感知不到。
整座酒店都采用了欧洲古堡式的建筑风格,从一层的大堂到十层往上的行政楼层都采用了繁复的金色元素,套房客厅随处可见的繁复雕花更是Jing巧别致。
各类纹饰上的细节和水晶灯的光线交织相融,把站在会客区沙发后的那人衬出一种跟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拔俗感。
这间客厅原本只是一处风格复古的南欧式设计,现在加上那边的青年,顿然多出西方宫廷的醇厚味道。
——怎么是他?凭什么是他?
“吴先生真是热心,”黎之清看也不看他一眼,依旧低头翻着书页,“替机型做宣传,连合作方都不落下。”
客厅大且空旷,对方说话声音就算不大,清楚地传进吴正彦耳朵里也是足够了。
可这会儿吴正彦满脑子都是一团烂砂,颗粒与颗粒互相摩擦紧摞,吵得他浑身都疼,根本无暇去听黎之清对他说了什么,只能瞪眼看着那对薄唇不急不缓地上下启合。
“这间套房,恐怕不是航空公司的意思吧?”黎之清说出的是问句,神情却笃定自若,他总算合起书封,站直身体走过来,“一晚索价八万六,服务费用另加百分之三十,在这里住上两天,你也是真舍得。”
随着距离缩短,吴正彦总算捕捉到对方吐露出的每个字眼。
“吴家老爷子那种风骨,万一这事被他知道,你说你这双腿,是要,还是不要?”说到后面,黎之清已经走到他面前,每断句一次,手里的那本书就往吴正彦的脑门上轻砸一下。
吴正彦被他拍砸到第三次才反应过来,心里还在不敢置信,身体却本能地扭头躲开。
他动作还没做出来,黎之清指尖微松,手腕一转,捏住书的侧面,把书脊迅狠掼在他脸侧的墙上,“啪”地一声,震得人耳膜发疼。
吴正彦顿时一个哆嗦,没再把脖子转过去。
“听说这里可以容纳60个人举办酒会,你既然要住到后天,看来是想明晚在这里举办一场小型宴会了。”两个人相处久了估计真会互相传染,黎之清尽管没像唐顺时那样见过尤川看死人的眼神,可这会儿倒把Jing髓学来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