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不能重来,季斯肯定愿意再考一次。
或许是季斯一直以来都吸引了家里大部分目光,现在家里一时间还没有转化过来。于是全家人都围在季斯周围,安慰季斯,并且猜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或者季斯的文章得罪了什么人。
探花季恒只得了季佩一句“发挥不错,以后要好好报效陛下”之后,就被晾到了一边。
家里甚至不敢太过张扬,深怕刺激了自放榜之后,Jing神状态就不太好的季斯。
季斯虽心高气傲,但并非自负之人。只是他能承认自己其他方面不如人,文章上输掉却是不怎么受得了。
季恒知道弟弟现在很难受,也非常体贴的不在家中提起科举之事,甚至躲了出去。
虽探花季恒之名在成都已经颇有名气,甚至很快就会传得全天下都知道。但人们目前并不能将季恒之名和他这个人联系起来。
成都此时书生们很多,季恒一个人随处走走,也没有认出他来。
季恒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骑马独自出游。这次也不例外。他骑着马来到了城郊,不知怎么就走到了一处不算高的山坡下。
山坡之上,有一庙宇正飘起缕缕青烟。
这时候Yin沉的天空开始飘起了小雨,季恒立刻驱马往山披上庙宇跑去。
他现在回家,肯定会被雨淋shi,还是在庙中先躲躲吧。
今日并不是出外郊游的好天气,因此庙中躲雨的只有寥寥数人。
而除季恒之外,其他几人应该是同行。
那几人似乎以一看似纨绔的青年为首,而那青年还嚷着要去雨中狂奔,被身边两人牢牢拉住——季恒觉得,这怕不是个智障了。
季恒显然是不可能和这种脑袋里不知道想什么的纨绔打招呼,甚至这个纨绔疑似脑子有问题。他一个人默默的待在角落里,抬头看着越来越密集的雨帘,心里不由自主浮现一丝委屈。
当名次揭晓的时候,季恒心里是很窃喜的。
当然,这时候他应该用高兴或者兴奋这种词来形容自己的心情,用上窃喜实在是有些不太对。但这的确是最符合他当时心情的词语。
周围人都说,论文采,他差季斯千里,渐渐他自己都认可这种说法了。可现在他赢了。
他也知道,以季斯文采,不应该名次这么低。或许是季斯在文章中犯了什么忌讳,或许是真的有世家忌惮季斯这个有才华的庶族子弟故意让人打压,但他总归是一甲,总归赢了弟弟一次。
家中人肯定也是这么认为的,认为他胜过季斯是胜之不武,这次胜利不作数。但他还是窃喜。
因为他理智上知道不作数,心里真的很高兴。因此,理智上他知道家里人的反应没什么问题,但情感上还是有些难受。
即使他当上了探花,在家人,甚至在季斯友人眼中,肯定也还是不如季斯。
听说一甲由陛下钦点,或许季斯的试卷没有到陛下手中?但按照阅卷公开的规则,以季斯在会试中的名次,试卷应该直接会让陛下亲阅才是。
满腹委屈的季恒很想问一问皇帝陛下,他是真的选中了自己吗?不是有什么误会吗?他真的认为自己季斯厉害吗?
听说试卷会公开刊发,考官和陛下的评语也会批注在上面。从评语上,他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吗?
或者,将来会不会有一日,他能亲口问出这么问题?
“嗨,兄台!”季恒不想理睬那个疑似Jing神出问题的纨绔子弟,但人家却来招惹他。
季恒在为人处世上是个八风不漏八面玲珑之人,他一直秉承着不主动得罪人的处事理念,认为现在瞧不起的人,说不定亲朋好友或者他的未来是你惹不起的人,就算不是,小人物也有可能给你使绊子的机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正是如此,季斯那些同样有才华的世家子有些不喜他,觉得他太“木”,太“俗”,太“假”。
现在面对一个让他心里鄙夷的纨绔子弟,季恒也拿出了自己平日待人的技巧,从表情上丝毫看不出来他对那纨绔子弟的不悦。
季恒做谦逊状,道:“公子可有事?”
那纨绔子弟笑道:“风这么大,兄台何不过来一起喝壶热茶?”
一直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季恒往纨绔子弟指向的方向一眼,他们所在的地方不知什么时候搬来了竹桌竹椅,上面还放着一冒着热气的水壶,和几个粗糙的杯子。
季恒的确感觉凉风入体,有些寒冷。他几日后还要面圣游街,参加琼林宴,可不能着凉。
季恒心想,本以为这纨绔子弟脑子有问题,现在一看,或许只是行为举止怪异了些,实际上是个好人。
好吧,或许世家子都那么奇怪?季斯的朋友们也举止奇异,连季斯都学了些酗酒的坏毛病。
“谢公子。”季恒虽然没走进那些举止奇异的世家子的内心,但表面上和他们还是相处不错,也懂得如何和这些人相处。因此他显得落落大方,没有故作客气。
那纨绔子弟果然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