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专注得令人心悸。
“你呢?”他问,如黑珍珠一般润泽的双眼中倒映着师棠的面庞,“你讨厌我吗?”
心脏忽地重重地跳动了起来,一下一下的,鼓噪的声音如擂鼓般落在师棠的耳中,格外清晰。他如同被蛊惑一般,缓缓地低下头,凑近了卫成泽。
两人的鼻尖轻轻地抵着,卫成泽的呼吸带着淡淡的酒香,喷洒在师棠的脸上,让这个分明没有沾一滴酒的人,也无端地产生了几分醉意。
仿佛不明白师棠在做什么似的,卫成泽只是睁着眼睛,脸上浮现出迷茫的神色,并未作出任何反应。师棠的喉结不由自主地上下滑动了几下,口中莫名地有些发干。
——只差分毫,他就能吻上卫成泽的双唇。
师棠扶着卫成泽的腰的手不由地微微用力,喉咙因为过分紧张而有点发紧。他小心翼翼地,缓慢而又坚定地将自己的双唇,印上了卫成泽的双唇。
卫成泽的唇瓣很柔软,还带着些许甘冽的酒香,让师棠不由自主地沉醉。
然而,还不等他再做点什么,卫成泽那含着水光的双眼眨了眨,忽地闭着眼睛,懒懒地靠在他的肩头睡了过去。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师棠愣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他微微侧过头去,看着歪着头靠在自己的肩上,发出均匀的呼吸的卫成泽,不由地有点失笑。
这个人还真是……不管什么时候,都能做出乎他意料的事情来。
想来是刚才的酒意上涌,卫成泽睡得很沉,白皙的脸颊上泛着些微的晕红,如抹了胭脂般艳丽,让人移不开眼。
似是觉得有些冷,卫成泽的双眉微微蹙起,身子也无意识地往师棠的怀里缩了缩,那毫无防备的模样,像一只蜗居于心安之地的小兽。
师棠伸手拂去了落在卫成泽身上的雪,眼中带着些许抑制不住的笑意。他也说不明白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样的感受,只是觉得有些说不上来的失落,但又有种无法言说的释然。
原来他对这个人,竟也怀着这样的心思啊……指尖轻轻地抚过卫成泽红润的双唇,师棠的神色有点复杂。
如此一来,他之前那些没有由来的心虚与气闷,也就找到了缘由。
一个人,总是不会无端地为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人,生出那些情绪的。
师棠以为,自己在发现这一点的时候,会更惊慌失措一点的,可实际上,他的心情却分外平静,就如同只是推开了一扇早已存在的门一样,没有泛起一点波澜。
如果是这个人的话,好像不管是谁,生出这样的心思,都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就连那圣明的君王与坚毅的将军都逃不脱那样的结局,他又如何能够避开?
轻轻地抹去卫成泽脸颊上的水珠,师棠弯下腰将怀里的人横抱起来,快步朝房间走去。
“我会带你离开的。”师棠压低了的声音响起,被裹挟着飘雪的寒风吹散开来,寻不到一丝痕迹。
这个人,不该被困在这样一个地方。
被师棠抱在怀中的人依旧安静地沉睡着,没有给出一点回应。
雪更加大了。
第197章 第十二穿
这场雪连着下了三天,推开窗望去,目之所及处的所有事物,都裹上了厚厚的白裘,没有一丝杂色,唯有几根依旧挺着腰的枯草,从厚厚的积雪当中探出头来,为这纯白色的锦缎,增添了些许意趣。
卫成泽捧着暖手炉坐在床边,凝神望着那在阳光的照射下,更显晶莹的白雪,眉眼间透着些许困倦。
也不知是不是那日在雪中待了太久,卫成泽竟受了凉,起了低烧。
方绍元在得知这件事之后,连尚未结束的宴会都顾不得,急匆匆地离席赶了回来,惹得当今圣上震怒,直言要好好地将他惩治一番。然而也不知道怎么了,三天过去,皇宫中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就好像皇上已经将之前发生的事情,给忘得一干二净了一样。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虽然在喝了药之后,卫成泽的烧很快就退了,但想要把受了凉的身子养好,却不是一两天的事情。
卫成泽恹恹地看了一眼推门进来的师棠手中那碗冒着热气的汤药,眼中浮现出掩饰不住的郁闷之色来。
他好不容易才养好了伤,不必再喝那难以入口的药剂,却没想到,这才过了没多久,他又过上了这种与药物相伴的日子。而更让卫成泽感到难以接受的是,这次的汤药,比上次的还要苦十倍!
卫成泽觉得,他真是倒霉透了。谁知道他只是喝个酒,都能把自己给喝病了?可偏偏他连那天晚上自己到底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一点记不起来。印象中最为清晰的,只有那漫天飞舞的白雪,美得让人不由自主地沉醉。
方绍元把手里的事情扔到一旁,寸步不离地在卫成泽的身边守了三天,但这也就是他的极限了。哪怕赵玉尘不追究他之前擅自离席的事情,但这件事所造成的影响,他却还是得妥善地处理掉才行,否则接下来的事情会更加麻烦。
凡是立于朝